44、九千歲-16(1 / 2)

“是你!”李太師血紅的眼瞪向虞堯, 幾乎要給他剝皮挖骨,他大怒喊道,“來人!將逆賊聞朝拿下!”

然而除了中殿的幾個暗探, 外麵的早已經在薛弋的迷藥中昏昏欲睡, 到底是他們過分托大, 才造成了這樣的局麵。

虞堯沒有說話, 薛弋嗤笑了一聲, 看他的眼神如同看一個傻子。

幾個暗探一擁而上,然而他們根本沒能摸到虞堯的衣角,就已經被玄衣司攔了下來。暗探主暗殺,玄衣司卻是什麼都乾,能跟著虞堯來的自然是玄衣司中的最強者,他用雙手刀, 速度之快隻能瞧見雪白的刀光。

梅傲雪都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動作飛快的躲到薛弋身後,高大的身影儘量縮起。

薛弋煩他不行, 不過到底還記得這人姓梅,大概率是聞朝的堂哥, 沒有把人直接推開。

李太師隱隱瞧著局勢不好, 頓時能屈能伸的軟了臉色,斟酌著開口,“梅二——”

“嗯?”梅傲雪探出一個腦袋。

李太師看著他那張熟悉的癡傻臉,當真有一種梅二從地底下爬回來的感覺,隻覺得心口一窒, 也難怪女兒會突然驚懼。

梅家人實在長得太像,隻能靠著細節去區分,梅二眼下有一顆微紅的淚痣, 凡是見過他麵容的,很難不記得,但凡聞朝出生時臉上沒有那顆淚痣,他們也會將他養大,到那時誰還記得遠在魯川的梅家?

可偏偏他有。

陛下見過梅二,八個月產子已然叫人詬病,他們不敢賭,若是與陛下生了嫌隙,那麼他們的所有努力都會功虧一簣。

那個時候誰又能想到聞朝會肖母呢?

後來他們在宮中見到聞朝,得知竟然是聞家收養了他!聞家曾經是他的盟友,可自從入京之後便分道揚鑣,聞家站在了他的對立麵。

李太師查過,聞朝入聞家的時候已經記事,他不敢賭聞家沒有告訴他那些往事,否則為何偏偏要進宮?寧可錯殺,不可放過,不過兒子說的也對,或許可以將聞朝放進培養暗探的地方,在他最難的時候施以恩惠收歸己用。

可惜聞朝是頭根本養不熟的白眼狼。

其實原本也不必和梅家走到這個地步,退走京城後他本是想過拉梅家一把的,卻偏偏梅家人性格剛直不認同他的選擇,道不同不相為謀,想讓他們在魯川偏安一隅,卻非要成為他的阻礙!

還有姻親,本來不過是口頭定下的事情,非要履行婚約,不是剛直嗎?為何偏要高攀?!這便也罷了,偏偏梅二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那些賬本、歲銀還有他們指定的篡位計劃……

梅二隻能死!

李太師麵容扭曲了一瞬,很快就恢複原樣,他作出一臉悲傷的表情企圖打感情牌,“你父親的死是個意外,我——”

“我並不想知道。”虞堯直接打斷他的話並且道,“等你死了,搜查你的府邸自然就什麼都知道了。”

李家早已經是千瘡百孔,劇情線中聞朝將他們家連根拔起按上的罪證數不勝數,什麼貪贓枉法、意圖造反、官商勾結這些統統都有,虞堯幾乎都不用想,就知道梅小叔肯定是被他們滅口的。

李太師若是真的想要懺悔認錯,又何必等到現在。劇情線中也是有這麼一出的,當時聞朝厭煩的直接一刀就砍下了他的頭顱,他也半點沒顧忌李太師是他親外公的身份,還學著前朝事跡,將李太師的頭顱拿來做酒杯。

不過聞朝嫌臟,並沒有用過,隻將這人頭酒杯賞賜給了最得力的手下——嗯,好像就是跟著來的這個玄衣司。

李家的仇,聞朝早就自己報了,虞堯倒是沒必要再來一遭,不過他也沒打算就此放過他。

虞堯臉上忽而露出一個輕飄飄的笑來,緩慢道,“你們都錯了,我身上並沒有梅家的血。”

李太師微驚,下意識反駁,“不可能!”

“有何不可能?我有半點像梅家人嗎?”虞堯平靜的回視。

李太師和江雲毓當即便不受控製的去仔細看他的五官,梅家人什麼樣他們都清楚,一個梅傲雪就明明白白的站在這裡,聞朝的長相偏精致,少年時甚至有些雌雄莫辨,與李太後幾乎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他渾身的氣質也偏沉鬱,與梅家自帶的開朗完全相反,還有那雙眼睛,雖然都是一樣的眼型,李太後卻帶著柔媚驕縱,而聞朝總是透著股不怒自威,就像……就像先帝一樣。

隻要出現了一道口子,那麼就會有源源不斷的水流衝擊而出,當他們懷揣著這種意識再去看聞朝的臉,就會覺得哪哪都帶著先帝的影子。

再回想當年先帝為何對聞家處置那麼重,江州一案固然有牽扯,但也不必滿門抄斬,抄斬又為何偏偏在眼皮子底下漏了聞朝?還有暗探組織原本就是先帝掌握的,真的不知道聞朝的存在嗎……聞朝這個太監,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虞堯深諳玩弄聰明人的手段,他隻需要一句話,這些人就會慢慢的將一切都進行合理化。

而且先帝已經去世多年,現在留下來的所有形象,不過是他人腦子裡心裡的,人的記憶有美化和刪改的作用,在你認定一件事情的時候,甚至會主動給他填充各種細節。

用通俗點的話講就是,腦子很會自我欺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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