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情人(1 / 2)

春日妄想 江蘿蘿 11420 字 3個月前

七月的天氣變幻莫測, 這場雨下得突然,當溫瓷發現有人替自己撐傘, 衝對方說了聲“謝謝”, 便飛快地回到屋簷下。

隻要再走幾步就能回到玲瓏閣,溫瓷抬頭望著那塊熟悉的匾額,曾經待在這裡的日子, 好像來自母親的施舍。

施舍……

她怎麼會用這個詞語來形容一堆母女的關係,可溫茹玉的話在耳邊揮之不去,令她痛苦萬分。

她順著屋簷下那條路一直走,忍不住撥通盛驚瀾的號碼。

“想我了?”那人還是一樣的不著調,調侃的語氣帶著玩味兒的笑。

溫瓷卻在聽見他聲音那刻, 喉間湧上哭腔:“盛驚瀾。”

電話那頭的男人微微變臉, 語調變得冷靜:“溫瓷?你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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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家老宅熱鬨祥和,當盛菲菲擺出溫瓷的照片, 喻陽露出驚訝的表情, 說:“居然是她……”

“什麼意思啊?你們認識嗎?”盛菲菲滿頭問號。

“呃……沒有。”喻陽一口咬定不認識, 謊稱,“之前聽盛驚瀾提過,原來就是這個人。”

的確很漂亮,是大部分男人見了都忍不住心動的美麗。

喻陽三言兩語把場子圓回來,幸虧盛菲菲跟周賀臨是缺根筋兒的,沒有揪著不放。

沒過一會兒,盛菲菲跟周賀臨因為組隊玩遊戲互坑的事情掐架, 喻陽負責當和事佬。

正鬨著, 隻見身旁劃過一道人影,然後才聽見盛驚瀾的聲音:“我有事要離開幾天,跟奶奶說一聲。”

他走得瀟灑, 剩下三人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異口同聲問對方:“什麼情況?”

老太太好不容易盼回來的孫子又扇扇翅膀飛走了,三人你推我,我推你,誰也不想上去挨氣受。

結果老太太自己出現在三人麵前,一個都跑不掉。

“人呢?”老太太拄著拐杖,不笑時,布滿皺紋的麵孔顯得威嚴。

喻陽跟周賀臨默契後退一步,隻剩盛菲菲擠出笑臉,解釋道:“小叔有事,說要離開幾天。”

眼看老太太氣不打一處來,盛菲菲隨口補救:“說不定給你找個孫媳婦兒回來呢。”

她沒管住嘴,說完才捂嘴已經來不及。

果然,老太太的語調瞬間揚起:“孫媳婦兒?當真?”

“這……我們也不好說。”由於小叔的個人感情經曆太過豐富,他們從來都是私下調侃,不敢隨意搬到長輩麵前,因為長輩會當真。

“意思是,有這麼個人,但還沒確定?”老太太對此事果然敏感,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盛菲菲無奈投降:“曾祖母,我要是說了,你可千萬彆在小叔麵前出賣我。”

盛驚瀾離開盛家後直奔機場,最快的航班三小時後起飛,正常飛行時間兩個小時左右,現在是下午四點,意味著晚上九點才能到達南城。

途中,他跟溫瓷的電話未斷:“你從玲瓏閣出來,現在在哪兒?”

“街上,在下雨。”跟盛驚瀾講話的時候,溫瓷心裡委屈到發洪水,就像那時在醫院說的,她說害怕,他就會哄。

“找個地方躲雨。”盛驚瀾在電話裡指揮那個渾渾噩噩的姑娘,“記得我們之前去過那家修手機的店嗎?去那裡避雨。”

“好。”沿著這條路就能走到手機店,也不會淋雨。

沒過一會兒,盛驚瀾上了車,在手機裡說:“彆哭了。”

“唔……”本來沒想哭,聽見他的聲音才沒忍住。

盛驚瀾有條不紊地安排道:“如果不想回家,就買把傘去找砂楚,或者打車去找李照雪。”

“好。”她向來是個聽話的姑娘。

溫瓷來到手機店,老板一眼認出她:“是你啊,手機又壞了?”

溫瓷緩緩搖頭:“外麵在下雨,可以在您這裡待會兒嘛?”

“當然當然。”熱情的老板甚至主動從裡麵走出來,搬了根凳子送到她旁邊,“來坐。”

溫瓷向他道謝,老板為人熱忱,接了杯溫水遞給她:“你家那位呢?”

溫瓷捧著一次性紙杯再度道謝,輕聲回道:“他不在。”

外麵的雨突然下大,嘩啦啦的,聲音響亮,老板站在門口望了一眼,把靠門的櫃子往裡推:“這鬼天氣,一天好幾個樣。”

溫瓷心情不佳,也不知道怎麼接話。

心思粗的老板絲毫不在意,還說:“小姑娘,打電話讓他來接你得了。”

“打了……”盛驚瀾會來接她的吧,雖然要等好久好久啊。

溫瓷一直在這裡坐到五點。

大雨天沒有客人光顧,老板樂得清閒,隻是這會兒他不得不關店:“哎喲,不好意思啊,這雨一時半會停不了,我得去接我老婆下班了。”

“沒關係,我先走了。”溫瓷立馬站起身,不想給人添麻煩。

老板指著天外,眉頭微皺:“這麼大的雨,你自己怎麼走啊?”

溫瓷說:“我打車。”

“那這樣。”老板拿出一把綠色的傘遞給她,“這把傘先借你。”

“謝謝。”溫瓷沒有拒絕他的好意,因為她真的需要這把傘。

茶樓離這不遠,溫瓷直接撐傘走過去,身著旗袍的美人被雨霧籠罩,更顯身影單薄。

剛進茶樓,站在大廳的砂楚便發現她,瞧她被斜風吹濕的鞋麵,不由得打趣:“今兒這麼大的雨,你怎麼忽然過來了?”

溫瓷收起雨傘,放進存傘區,淡聲道:“想喝茶了。”

“行。”砂楚立馬給她沏了壺熱茶。

因為下雨的緣故,茶樓的客人也寥寥無幾,坐在大廳都非常冷清。

砂楚送茶過來,一語道破她的情緒:“心情不好?”

溫瓷:“工作上的事,意見無法達成統一。”

“唉……”砂楚歎氣,這事兒她也幫不上,隻能安慰,“生活嘛,總是起起伏伏,咬咬牙就忍過去了。”

溫瓷笑了笑,沒有反駁,心裡卻忍不住想:她怎麼沒忍呢,明明一直都在忍耐,到頭來還是被冠上“不懂事、任性”的罪名。

兩人坐在窗邊,一個抱著畫板的人走到麵前,喊了聲:“姐。”

溫瓷下意識抬頭,看到一個少年,他蓄著長發,劉海幾乎遮住眼睛,表情看起來有些陰鬱,渾身又充滿藝術氣息。

溫瓷對這人不算陌生,因為他正是砂楚的弟弟。

“阿檀。”砂楚喚了弟弟的名字,“今天什麼日子,你倆都頂著雨來我茶樓。”

阿檀並不理會她的玩笑話,隻說正事:“姐,有個繪畫比賽,我要去景城一趟。”

砂楚問:“什麼時候走?”

阿檀回道:“明天。”

“這麼著急?你對那邊不熟悉,有人帶你去嗎?行李還沒收拾吧。”砂楚說著說著就站起來,一副隨時要跟他走的姿態。

倒是當事人不慌不忙,淡定道:“有指導老師,回去就收拾東西。”

“那好吧,晚點再給你卡裡打點錢,到那邊該花就花,舒服為主。”說完,砂楚又叮囑了幾句才放人走。

溫瓷放下茶杯,輕聲感歎:“難得見你這麼嘮叨。”

砂楚笑著搖頭,有些心酸:“我答應過他哥哥要好好照顧他。”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溫瓷安慰她。

“我怕自己做得不夠,又怕管太過讓他覺得不自在,就像你……”砂楚的話戛然而止,見對麵的溫瓷垂下腦袋,感到很抱歉,“對不起啊,阿瓷。”

溫瓷低著頭,涼心透:“不用說對不起,你說的是事實。”

溫茹玉為她提供了優越的生活條件,把她當做高貴的金絲雀,以保護的名義禁錮在籠子裡,遲遲不肯放手。

“有時我真懷疑我是撿來的。”可她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