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像見不得光的地下情人(2 / 2)

春日妄想 江蘿蘿 12195 字 3個月前

溫瓷抬頭問:“你確定要跟我談公平?”

她怎麼會沒想過。

原本這次國慶節,打算跟朋友介紹,再慢慢告知家人,可惜計劃趕不上變化。

男人垂下視線,深邃的眸光藏在睫毛陰影裡,讓人捉摸不透。

溫瓷最無奈的就是他這幅樣子。

兩人在一起時,盛驚瀾總是展現最好的、有趣的一麵,她以為等時間久了,自然會交心,可現在等不到了。

“雖然你欺騙了我,但也幫助了我許多,所以我不想鬨得太難看。”溫瓷把問題攤開,“咱們和平分手,行嗎?”

男人眸光一閃,沒有絲毫猶豫地駁回:“不行。”

“為什麼?”溫瓷不由得拔高音調,“難道你很喜歡我,喜歡到非我不可嗎?”

麵對她近乎逼迫的質問,男人沒有立即做出回應,拇指抵在食指骨節處,摩擦出聲響。

一絲失落從眼底一閃而過,溫瓷徹底喪失耐心:“你看,你答不出來。”

“或許你不是因為喜歡才割舍不下,而是不甘心,畢竟以前的遊戲節奏由你掌控,而我知道事情真相的時機不對。”

“如果你認為,隻有你提分手才可以,我也同意。”

他語氣微沉,臉上不見平時的笑意:“我不同意。”

溫瓷冷笑:“那咱們就沒得談。”

“非得這樣針鋒相對?”盛驚瀾跨步走到她麵前,意強硬的姿態逼近,“溫瓷,犯罪還分輕重,連一個贖罪的機會都不給我?”

“受害者有選擇原諒與不原諒的權利。”她沿用對方的比喻,表達的意思很明確,“我們何必彼此為難。”

“我不覺得為難。”

盛驚瀾不肯放手,她不肯鬆口,最終隻能不歡而散。

到家時已經傍晚。

溫茹玉最近總是突然出現在她麵前:“去哪兒了?”

溫瓷嚇了一跳,拍拍胸口,老實交代:“去了茶樓和舞蹈室。”

“煮茶工具家裡都有,舞蹈房寬敞又清淨,非得去人多的地方。”溫茹玉的神情總是很嚴肅。

“一個人太冷清了,我還是喜歡跟朋友一起。”這就是她不怕麻煩,總是去茶樓和舞蹈室的原因,溫瓷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媽,這些年你一直忙於工作,有時候也可以稍微放手,享受一下生活。”

“哪有你想的這麼簡單。”

溫茹玉說話帶刺,若是之前,母女倆又要吵翻臉。經過最近的事情,溫瓷看待母親的態度已經截然不同,“我的意思是,您不要把自己逼太緊。”

“這是我自己選的路,再多苦也得自己擔著。”就像當初她在蕭文琛身上栽了跟頭,獨自撫養溫瓷長大,也從未埋怨過任何人。

溫瓷不再勸,提前報備自己的行程:“15號巴黎美術館有個展覽會,我想提前一周過去。”

溫茹玉隨即道:“我找個人……”

“媽。”溫瓷及時打斷她,“這次我自己去。”

她理解母親的做法,但不會事事順從。

這事兒擱在從前,溫茹玉定要跟她爭論,考慮到蕭文琛那顆不定時炸彈,溫茹玉難得表示讚同:“提前過去也好。”

剩下的日子,溫瓷沒怎麼出門,同時屏蔽某些不該接的電話和信息。她在網上大量搜查關於刺繡發展的資料,又憑著以前在玲瓏閣結識的人脈詢問開店相關的經驗。

大多數朋友表示支持,也有少部分認為手工刺繡的市場受限,出名的大品牌有客源基礎,新開店非但不能盈利,還容易虧損。

“當然了,你家有錢,玩玩也無妨。”這是其中一句原話,並不看好的意思。

溫瓷沒有反駁。

嘴上說再多沒用,外人隻看結果。

溫瓷待在家裡這幾天很清靜,除非蘇禾苗每天跑來找她:“阿瓷,看你最近都沒怎麼出門,心情好點沒?”

溫瓷淡淡道:“挺好的。”

“不難過了?”蘇禾苗盯著她的眼睛,似乎在尋找破綻。

溫瓷緩緩開口:“不難過。”

“來,請你吃酥餅。”蘇禾苗把糕點盒子遞到她麵前,“這家店的酥餅香香甜甜的,我跟朋友排了兩個小時才買到。”

不同顏色的花型酥餅出現在溫瓷麵前,熟悉的香味飄進鼻間,溫瓷怔怔地盯著那盒高點,心口悶得泛酸。

最直擊人心的,不止是決定分開的瞬間,還有往後漫長的、任何與他有關的記憶。

“阿瓷,你試試呀,味道很不錯的。”蘇禾苗極力推薦。

許久,溫瓷聽見自己的聲音:“不,我不愛吃這個。”

無法麵對的,她選擇逃避。

比如說自己不喜歡這盒糕點,又比如,知道盛驚瀾身在南城,她卻故意提前登上飛往國外的航班。

-

溫瓷悄無聲息離開南城,盛驚瀾並不知情。

喻陽又打電話來催他,“你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剛聽說盛驚瀾翻車,他還有些幸災樂禍,第一次看盛驚瀾在女人麵前吃癟,覺得新奇。但現在喻陽不這樣想了,盛驚瀾這狗東西擱在古代絕對是“愛美人不愛江山”的昏君,天天待在南城,工作室的事情全丟給他。

“驚瀾,你不要先回來,給人家一段時間,冷靜冷靜。”喻陽又開始出餿主意。

盛驚瀾嗤聲:“你懂個屁。”

等女人自己冷靜下來,感情早淡了。

喻陽笑著諷刺:“我是不懂,反正我不會為了報複彆人,去騙一個女孩子的感情。”

“嚓”的一聲,盛驚瀾點燃手裡的香煙:“我沒騙她。”

喻陽:“這話跟我說沒用,得她相信才行。”

香煙燃儘,男人扔掉煙蒂,大步邁向溫家大門。

除半年前定製那身旗袍外,他沒再出現在溫家人麵前,是因為知曉溫瓷跟母親關係複雜,怕她不好交代。

可如今,山不就他,隻能他向山行。

前來開門的是程叔,程叔還記得他:“盛先生。”

盛驚瀾嘴角銜笑,以感激溫瓷送去賀壽的旗袍為由打聽消息,程叔卻搖頭:“抱歉,溫瓷小姐昨天已經離開家中。”

“她去哪兒?”

“這個不方便告知,十天半個月應該是回不來。”言下之意,彆等了。

常以笑麵示人的男人唇角微僵,指腹撚按著那枚心形粉鑽,果斷轉身離開,“溫瓷,你可真行。”

他放下臉麵跟她道歉,守在南城表決心,她還是不管不顧,堅持要分,甚至二話不說直接消失。

盛驚瀾收起耐心,回了景城。

他終於見到溫瓷送回來那堆價值不菲的珠寶,隨手撥開,取走那枚被摘取多次的玉鐲。

臥室和衣櫥仍然保留著溫瓷離開時的痕跡,她穿過的衣服、用過的護膚品全部仍在,仿佛使用者從未離開。

盛驚瀾突覺心煩意亂,找到負責衛生的傭人:“怎麼打掃的?東西這麼亂?”

傭人小心翼翼:“先生,您之前不是說不準進這幾個房間嗎?”

盛驚瀾深吸一口氣,咬牙吩咐:“現在,立刻,全部給我收拾乾淨!”

前一秒還往他懷裡鑽的女人,下一秒就無情翻臉,溫瓷做得這麼絕,他又何必糾纏不休。

溫瓷不要的東西,他當然也不會留。

傭人效率極高,很快按照他的吩咐把屬於溫瓷的東西全部搬走。

盛驚瀾進去看了一眼,光潔如新的屋子和空蕩的衣櫃,真就一點都不剩。

盛驚瀾心裡堵著一口氣,去健身室發泄,一拳打破了沙袋。

“艸。”連這破東西都來氣他。

去陽台透氣,那裡掛著溫瓷躺過的吊椅。

他吩咐管家:“把椅子拆了。”

去花園散步,鏟平的地裡種著溫瓷隨口一提的玫瑰。

“明天早上我要看到這裡種滿除了玫瑰以外的新鮮花卉,不,今晚。”

所到之處,充滿與她相關的回憶,盛驚瀾心煩意亂走進書房。隨手翻開桌上的書本,一片手繪的葉子掉出來。

那是溫瓷製作顏料時,手染的書簽。

那麼薄,那麼輕,不需要人幫忙,隻要動動手指就能撚碎。

晦暗的神情在臉上流轉,最終,他攤開手,一片完整的葉子躺在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