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這話讓溫瓷很心動。
弘揚文化,打出溫家的名聲,甚至……對她即將開創的工作室也有利。
“那麼,合作愉快。”
兩人愉快握手。
此事談妥,溫瓷心情大好,打算回家告訴外婆,跟她商量商量。
溫家來了客人,不算陌生。
溫瓷還沒走近,那人便主動朝她走來:“溫瓷。”
溫瓷頷首回應:“周文琛。”
周文琛在距離她一米之遙的地方停下。
“你是有什麼事嗎?”溫瓷環顧四周,看到周文琛剛才坐的位置旁擺著茶杯,沒其他人,似乎在等待。
“我是來跟你道歉的。”他輕歎聲,一鼓作氣道出折磨自己許久的負罪感:“之前在醫院不方便,麵對你也有逃避的心思。回來後我依然覺得不安,思來想去,還是決定親口跟你道歉。”
溫瓷歪頭問:“為什麼?”
“上次雪崩時,我明明就在你附近,卻……隻顧著自己逃跑。”他是接受過特殊訓練的,反應比常人更快。
在那種爭分奪秒的環境下,短短幾秒就會影響一個人的命運,所以他躲進車裡,而溫瓷被迫留在雪地。
溫瓷輕輕搖頭:“沒關係啊。”
從始至終,她跟周文琛都隻是點頭之交的朋友,危險來臨之前自保沒有錯。讓她陷入危險的事雪崩,而非周文琛,她當然不會隨意怪罪彆人。
兩人走在石板路上,溫瓷緩聲寬慰他內心的愧疚感:“那種情況下,很難想到彆人。”
周文琛卻說:“但盛驚瀾就可以。”
溫瓷嘴一抿。
短短一句話像石子砸進她波瀾不驚的內心,靜靜等待周文琛的下文。
“雖然沒有親眼見到,但他能夠在危險來臨之際牽住你的手,這一點,我真是自愧不如。”周文琛苦笑道,“你之前表明對我無意的時候,我還抱著一絲希望,覺得多接觸就有機會,現在……算了。”
“你很好,隻是我們不適合。”溫瓷不自覺地給人發了張好人卡。
周文琛認命一般接受她對兩人的關係定義:“你是不是沒有告訴家裡人,你跟他的事?”
“你知道啊?”被旁人發現,溫瓷沒有否認。
周文琛承認:“在雲水間的時候,我就察覺你們關係不尋常,但你家人似乎不知道,前不久還想撮合我們。”
溫瓷微微側身:“抱歉,我沒跟她們提過關於盛驚瀾的事,不過我很明確地表示過,不想接觸感情方麵的異性。”
周文琛點點頭:“我懂。”
經此一事,他已經明白自己毫無競爭力,儘管有些遺憾,但也徹底放下對她的心思:“你放心,在你主動公開前,我會為你們保守秘密。”
溫瓷莞爾一笑,正要開口,突如其來的鈴聲打斷兩人交談。
看到那串眼熟的號碼,溫瓷抬手示意:“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
從石板路邁上長廊,溫瓷點了接通。
“溫瓷,我在南城。”盛驚瀾拋出鉤子,遲遲沒得到回應,他沒放棄,而是步步逼近,“一起吃個晚飯?”
“不……”她的思維已經偏頗,要是那人站在麵前,她怕自己克製不住。隔著手機,她尚且還能保持理智,拒絕了盛驚瀾的邀約,“我還有事。”
周文琛還在原地等待,溫瓷以朋友身份禮貌性留他在家中用餐,周文琛笑著婉拒。
溫瓷沒有挽留,客氣地把人送到門口。
如若沒有特殊情況,依照她跟周文琛的關係,應該是不會再見麵了。
溫瓷打電話的時候,盛驚瀾就在這附近,前一秒被拒絕,後一秒就看到她跟彆的男人出雙入對。
男人眯起眼睛,藏起裡麵的危險氣息,在周文琛離開後,大步流星走上前:“溫瓷。”
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溫瓷背脊一涼,聽到他陰陽怪氣的語調:“原來是有約了。”
無奈,她隻能轉身麵對。
站在溫家大門口實在不像話,溫瓷隻好跨出去,走向他:“你什麼時候來的?”
他哼聲,滿臉寫著不高興:“在你跟彆的男人約會的時候。”
突然被安上一套罪名,溫瓷蹙眉反駁:“我哪有跟彆人約會。”
“他從你家出來,是我親眼所見。”此刻他就像飽受委屈的怨夫,字字句句都是不滿的指控。
溫瓷嘴唇翕動,下意識要解釋,觸及男人狡黠的眼神,頓時把要說的話收回去。她故意抬了抬下巴,清脆道:“好吧,那就當我是在跟彆人約會,那你還站在這裡做什麼?”
“等溫小姐約會結束。”
“然後?”
“然後。”男人勾唇,“不知道溫小姐介不介意,腳踏兩隻船。”
“咳咳,你胡說八道什麼!”溫瓷臉皮薄,一句話把她嗆得紅了臉。
是她低估了盛驚瀾的不要臉程度,竟連這種話都能脫口而出。
嘴皮子上的功夫,她終究是比不過盛驚瀾,勉強答應陪他吃頓晚飯。
“溫卿卿,我約你,你不能老拒絕。”
“為什麼?”
“因為我在追你。”
溫瓷一噎:“你好不講道理,追求者都是小心翼翼,哪像你這樣下達命令。”
盛驚瀾理直氣壯:“你次次都拒絕,我不為自己爭取機會,難道眼睜睜看著你被彆人奪走?”
溫瓷捧起茶水,輕抿一口:“我最近很忙,沒心思想這些。”
“行,那麻煩溫小姐有空的時候,考慮考慮我這個備胎。”溫瓷曾指著鼻子罵他自私,那他姑且就做個“善解人意”的追求者,放長線釣大魚。
“你又在胡扯什麼。”溫瓷放下茶杯,一本正經地解釋,“我跟周文琛隻是朋友關係。”
對方卻不買賬:“畢竟當著我的麵,你也隻能這麼說。”
溫瓷屈指口桌,小聲警告:“盛驚瀾,少得寸進尺。”
男人輕笑一聲,身體後仰,靠向椅背:“溫瓷,你是不是考慮過他?”
探究的眼神輕飄飄拋過來,臉上的笑意不達眼底。
溫瓷手指調羹,垂眸問道:“為什麼想?”
男人輕彈手指,骨節“哢”的一聲按響:“你願意跟他去冰川旅遊,說明你對他的有好感。”
溫瓷喉嚨一咽。
難怪他多次含沙射影提到周文琛,原來不隻是開玩笑。
難得見盛驚瀾吃癟,她不想讓他痛快,故意吊胃口:“如果我說有呢?”
男人苦笑一聲:“那是我活該。”
他垂下腦袋,似乎真因此時遭受打擊,溫瓷動了惻隱之心,正欲解釋,卻見對方的人忽然起身,高大的身影朝她壓來。
“開玩笑的。”男人雙手撐在她的椅子兩側,俯身低頭,強勢的威脅落在耳邊,“我不確定自己在嫉妒的情況下會做出什麼事,所以溫瓷,就算你有過那種心思,也彆讓我知道。”
偽裝不到幾分鐘就暴露真麵目,川劇變臉都沒他快,溫瓷氣得想拿手裡的勺子敲他:“你裝都不能裝好點?”
盛驚瀾一把握住她手腕,嫩如牛乳的皮膚一捏就泛紅,“我可以耐心追到你同意為止,但是彆的選項,你想都不要想。”
溫瓷試圖抽離,對方紋絲未動,她不免嘀咕:“霸道。”
盛驚瀾笑著鬆開她的手,溫熱的指腹輕蹭她臉頰:“我隻是醋勁兒比較大。”
這人真是一點也不按常理出牌。
彆的男人死活不肯承認自己小氣吃醋,他倒好,但凡有風吹草動,恨不得把醋意宣揚到人儘皆知。
盛驚瀾是行動力很強的人,說要追求,就想方設法製造機會。
一般人邀約幾次不成功就會揣測對方心思,隨之產生退縮心理,而他不達目的誓不罷休,有換不完的借口,耗到溫瓷答應為止。
工作室裝修,他主動請纓當監工。
溫瓷忙到晚上,他就體貼送餐送溫暖,簡直關懷備至。
溫瓷親手繪畫的冰川圖即將完工,乍看是美麗的,卻總覺得缺少些什麼。
她後期要把圖紙上的畫麵搬移到繡布上,以針為筆,以線為顏料,過程和難度比紙上作畫更加複雜,所以每一步都必須精心考量。
身後傳來腳步聲,是賴在她這裡不走的盛驚瀾,打著嗬欠出現。
盛驚瀾掃了一眼,見她還停留在上午的進度:“卡住了?”
筆蓋抵著下顎,溫瓷苦思而不得解:“總覺得缺了點什麼。”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盛驚瀾信手拈來:“我知道。”
“是什麼?”溫瓷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
見她滿眼希冀,盛驚瀾環抱起雙臂,“求我。”
溫瓷毫不猶豫:“求你。”
他一下子卸下偽裝:“好沒意思哦,溫卿卿。”
溫瓷鼓唇。
下一秒,她的手被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