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來景城找盛驚瀾的事隻有風有致知道內幕,因為當時約了談公事,她匆忙趕來景城,隻好違了約定。
而且風有致在那邊,偶爾也能幫她打掩護。
兩人如老友閒談:“昨天我爸媽跟你媽和外婆見了一麵,還提到你。”
兩家是舊相識,互相走動也屬平常,溫瓷好奇:“他們說我什麼?”
“我爸媽問起你的事,看溫伯母的樣子,恐怕你的事情要瞞不住了。”大人見麵無非就是談論孩子,風有致的姻緣他們是指望不上了,才順口說起溫瓷。
“我也沒打算瞞,遲早都要說。”
“那祝你好運。”
掛斷前一秒的聲音被盛驚瀾聽了去,男人用毛巾揉著濕發走過來:“跟誰打電話?”
溫瓷很誠實:“風有致。”
他嘴一歪,單手握住毛巾:“喲,隔這麼遠還惦記呢。”
酸味撲鼻,溫瓷拿起旁邊的吹風機遞過去:“你每天少吃點醋會怎麼樣?”
男人趁機親她一口:“會親你。”
幾天後,溫瓷收到老中醫寄來的藥瓶,很小一隻,裡麵全是精華。
近日盛家的事處理得差不多,老太太也平安出院,溫瓷打算回去:“我出來半個月,刺繡和工作室的開張進度都耽擱了。”
“行啊,回去唄。”盛驚瀾毫不猶豫鬆了口,第二天溫瓷才知道,他打算跟自己一起。
黑色大行李箱豎立在眼前,溫瓷哭笑不得:“你這隔三差五往南城跑,不會影響工作嗎?”
男人提拎起拉杆,灑脫不羈:“無非是少賺點錢。”
溫瓷默了幾秒,緩聲道:“其實有個事情一直沒跟你談過,我之前猶豫不決也是考慮到距離的問題。”
“盛驚瀾,我不能離開南城。”那裡有她的夢想,也是整個溫家的根基,“以後我們見麵可能會比較麻煩,但你放心,既然我決定跟你在一起,就不會像之前那樣總讓你跑過來。”
她更喜歡雙向奔赴的愛情。
盛驚瀾低頭,雙手捧起她臉蛋:“寶貝,這個問題我會解決,你就彆操心了。”
不管怎麼說,這趟他是跟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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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前,溫瓷拿起絲巾繞在脖間,故意扯鬆,以掩蓋傷痕。
原本穿旗袍可以擋住脖頸上的痕跡,下巴卻遮不住,隻能戴絲巾。幸好天氣不熱,戴輕薄絲巾沒什麼奇怪,要真被發現,就說不小心磕著了。
平日裡,她就以工作繁忙為由避開,大多時間待在工作室。
盛驚瀾每天都來找她,像個遊手好閒的浪蕩子,然而他時不時送上的禮物,又珍貴到常人無法想象。
熱情中的小情侶做什麼都很甜蜜,直到某天,盛驚瀾發現溫茹玉對風有致的態度十分友善:“你媽不是平等地嫌棄每個靠近你的異性?”
“我們認識很多年,兩家一直有來往,而且他算是我媽比較欣賞的類型。”在溫茹玉看來,風有致這種事業有成、脾性溫和且潔身自好的男人才是能夠接觸的異性。
“溫瓷,你當著我的麵誇彆的男人?”
“盛驚瀾,你能不能講點理?”她隻是在回答,母親為什麼能夠接納風有致而已。
“我要是不講理,你現在還能站在這兒?”
之所以會為這麼一小件事吵起來,究其根本還是因為,溫瓷到現在都沒敢把兩人的事情告訴家人。
眼看未來嶽母對彆的男人另眼相待,他心裡當然不爽。
提到這事兒,溫瓷也來氣:“你還好意思說,你把我騙去遊輪上的事,我還沒跟你算賬。”
“誒,溫卿卿,這事兒都過去多久了,還提。”
“誰說過去了?我腦子裡記得清清楚楚,這事兒你還沒跟我道歉。”她脾氣好,不代表沒脾氣。
偏生盛驚瀾是個吃軟不吃硬的,犟起來就不肯認輸:“我為什麼吃醋,還不是因為你跟風有致單獨出行?”
“我再次申明,我跟他雖然同行,但一直保持著合適的距離。”溫瓷舉起胳膊,思路清晰道,“況且那段時間我們處於分手狀態,於情感於道德,我都問心無愧。”
男人咬牙切齒:“行,你問心無愧,那就是他對你圖謀不軌。”
“絕對不可能,他有……”喜歡的人。
後半句話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盛驚瀾強勢打斷:“異性之間就沒有純友誼,那種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我見得多了。”
溫瓷半眯起眼,暗暗磨牙:“對我朋友客氣點。”
男人扯唇一笑:“做夢。”
這麼不給麵子,對她凶巴巴的,一點也不懂讓著女朋友,溫瓷越想越委屈,把手裡的線團往他身上一扔,頭也不回地走了。
兩人從下午冷戰到傍晚,盛驚瀾開始給她發消息。
溫瓷沒回,他看了幾次,對話框一層不變,隨手就把手機撂一邊。
晚上七點,盛驚瀾發出了第二條,還是沒有等到。
晚上八點,他給溫瓷打電話,對方接了就問:“你知道錯了嗎?”
“溫卿卿,這事兒咱們還得……”好好談……
風水輪流轉,溫瓷把他電話給掛了。
晚上九點,盛驚瀾出現在溫家大宅外,死皮賴臉地打電話:“溫卿卿,出來。”
溫瓷推開窗戶,望向天上殘缺的彎月:“我睡覺了。”
可惜她的對象是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壞蛋,絕不會因為她說“想睡覺”就順從,反而放出豪言:“你要是不出來,我就隻能進去找你。”
“不會有人給你開門,你還能翻牆不成?”
“你說的。”
起初溫瓷沒懂他話裡的意思,她坐在梳妝台前昨晚精致護膚,對著鏡子查看疤痕時,房門忽然被叩響。
這個時間來找她的都是家裡人,溫瓷想也沒想,直接說:“進。”
她聽到開門聲,卻遲遲沒人說話,溫瓷疑惑回頭,當即嚇了一跳:“你怎麼在這?”
“不是你讓我來的?”
溫瓷腦海中速速閃過先前的對話,不可思議地瞪著他:“你真翻我家牆了?”
男人彎唇笑,嘴角揚起對稱的弧度。
“那,那我院子門關著,你是怎麼進來的?”她那院門有密碼,隻有家裡人才知道。
盛驚瀾手一抬,指向前方的窗戶。
溫瓷迷惑蹙眉,猛地反應過來,扭頭一看,小客廳的窗戶果然沒關。
她驚呼:“你還爬窗?”
男人不語,再次擺出“翻牆”時的同款笑容。
溫瓷深吸一口氣,手心一下又一下撫著心臟,讓自己順氣:“翻我家牆,爬我的窗,你可真行。”
“你叫我來的。”他借那句話當聖旨。
“我叫你來你就來?我讓你認錯你怎麼不認?”溫瓷睇他一眼,越看越礙眼,伸手把人往外推。
盛驚瀾一把握住她手腕:“喂,我好不容易進來的。”
“那又怎樣?私闖名宅可是犯法的。”
“女朋友都發話了,我敢不來?”
“少跟我玩文字套路,你不是叫我做夢嗎?不是要跟我冷戰嗎?”她不由分說將人推離出幾步:“走走走。”
溫瓷把門一關,回到梳妝台前坐著,聽到外麵沒了動靜。
她又忍不住回頭看,一次、兩次,幾分鐘過去仍然沒動靜。
她心煩意亂的捧起臉蛋,從鏡子裡看到脖子上那條疤,緊緊閉上眼。
一陣風拂過,細微的開門聲響傳入耳朵。
溫瓷驀然睜眼,回頭望去。
男人敞開衣領,倚在她的臥室門口,挑起那雙勾魂攝魄的桃花眼:“寶貝,我反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