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上門女婿(1 / 2)

春日妄想 江蘿蘿 15476 字 7個月前

“入贅?”

蘇禾苗把在偏廳偷聽到的最新消息告訴溫瓷的時候, 常年使針的溫瓷差點紮到手。

她難以置信地問:“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

蘇禾苗重重點頭:“對對對,就是上門女婿的意思。”

溫瓷捏著手絹邊緣揉了兩把,原是為了靜心, 隨手拿起圓形繡繃繡手絹, 扯開一看,圖案簡直四不像。

怎麼會這樣, 盛驚瀾說異地的事情由他解決,可沒想過是這種解決方式。

那人從小不服管教, 帶著與生俱來的傲氣,怎會甘心……

“我媽和外婆還在偏廳嗎?”

蘇禾苗搖頭:“不知道, 我聽到‘入贅’挺震驚的,就過來告訴你了。”

溫瓷盯著手裡的繡繃不知道在想什麼,把它放到一旁, 起身道:“我去看看。”

從院子經過長廊, 溫瓷又碰到程叔, 眼看就要擦肩而過,程叔忽然開口喚住她:“阿瓷小姐。”

溫瓷頓住:“怎麼了?”

程叔手裡抱著一嶄新的瓷瓶,往裡麵插了兩株綠植:“他們不在偏廳,往花園池塘方向去了。”

“謝謝程叔。”溫瓷反應過來, 他在給自己通風報信, 出了長廊就調轉方向, 往池塘邊去。

當著宋蘭芝的麵,溫茹玉總有束手束腳的感覺,她實在受不了母親和女兒優柔寡斷的風格, 當下將盛驚瀾帶離偏廳,單獨談。

聽盛驚瀾說願意“入贅”,溫茹玉也很驚訝, 她表麵不露聲色,心裡仍存疑惑:“你做這樣的決定,你家人肯同意?”

“他們無法左右我的決定。”

“像你這般特立獨行的性格,做事完全不考慮家人意見,豈不是很難相處。”溫茹玉總能捏住他話裡的漏洞。

盛驚瀾直言不諱:“我跟家人關係並不親近。”

溫茹玉查過他:“據我所知,你父母健在,還有兄長,你跟他們關係都不融洽?”

他依然毫不猶豫地回:“是。”

溫如玉嗤之以鼻:“那就更有問題了,一個不被全家人待見的人,憑什麼讓我相信,你會善待我的女兒。”

接連提到家人,盛驚瀾眸色微沉:“我跟他們關係不好,跟我對溫瓷的態度有什麼關係?”

“如果你跟一人不合,或許隻是雙方問題,但你跟血脈至親都不和睦,豈不是證明,你本身有問題?”溫茹玉的話跟一片樹葉同時落下,掉進清冷的池塘裡。

水麵波光粼粼,倒影著繁茂的綠枝,魚兒翻身躍起,泛出圈圈漣漪。

清澈的池塘猶如一麵碧色明鏡,照出岸上人的內心。

盛驚瀾悄無聲息地收攏手指。

他從未想過有一天,父母和大哥對自己的態度,竟會成為他人評判他的標尺。

即使他功成名就,即使他低頭至此。

“所以溫女士認為,不能討得父母歡心就是我的問題?”他連伯母都不喊了。

溫茹玉一口咬定:“父母天性疼愛子女,除非有彆的原因。”

盛驚瀾沒有遲疑地接住她的話:“彆的原因就是我運氣不好,成為他們的兒子。”

“聽你的口吻,似乎對生你養你的父母有很大的怨氣?”眉心越發蹙得深,溫茹玉環起雙臂,下巴微抬,再度打量眼前的青年,“我原本是因為你大學時的緋聞才對你諸多挑剔,如今發現你的問題還不止是花心,一個對家人抱著如此態度的人,讓我很懷疑他的人品。”

盛驚瀾垂下嘴角,當他啟唇那刻,熟悉的身影飛奔而來,護在他麵前:“媽!你太過分了。”

平時柔緩的聲音染上急切的腔調:“你都不了解事情始末,為什麼要這樣說他。”

溫茹玉眼神一凜,嗬斥女兒:“你怎麼來了,回去。”

“不,我就是太聽話,才回避你們。”兩個人的事,從頭到尾都不該讓他一個人麵對,“即便你是我媽媽,也不該打著為我好的旗號,不管不顧中傷他人。”

溫茹玉犀利質問:“我有說錯什麼?我說的難道不是實話?”

溫瓷急聲反駁:“你對他抱有偏見,所以把一切錯誤加著在他身上。”

這話聽著十分刺耳,溫茹玉輕揉額間:“溫瓷,你要為一個外人指責你的媽媽?”

“我並不想當一個叛逆的女兒,但您能不能理智一點,對他公平一點。如果你好好了解過他,一定不會說出這樣的話!”她急得冒出眼淚,臉色泛紅。

男人悄無聲息捂住她的手,從身後站了出來,“這就夠了。”

有她就夠了,彆的,他都不在乎。

他替溫瓷擦拭掉眼角的淚,把急得臉色紅燥的女孩護在身後,再次直麵溫如玉:“不知道要怎麼做才能讓您滿意,如果可以,我也很想罵醒曾經做混賬事的自己。”

“我跟外公一起長大,從小跟父母關係淡薄,和家中的奶奶關係尚可。”

“我從未喜歡過溫瓷以外的女孩,當初交女朋友也是想跟他們作對。”

這些話,是他不願對任何人提起的過往,可是為了溫瓷,他願意撕下過去的傷疤,狼狽地低下頭顱,任由溫茹玉指點。

空氣凝固了幾秒,池塘再次濺起水花,配合溫茹玉固執的腔調:“彆以為你低頭認個錯,就能蒙混過關,我可不像溫瓷那麼好糊弄。”

“如果您非要以此否認我全部,那我無法可說。”他後撤一步,臉上風平浪靜,沒有來時的期待,“今天就不叨擾了,告辭。”

他轉過頭,對溫瓷輕聲說了句“再見”,溫瓷追上去,又被溫茹玉大聲喝止:“溫瓷,站住。”

那硬冷無情的指令試圖操控她,溫瓷主動停下步伐,轉身麵對:“媽,你為什麼總是這樣,高高在上指導一切,哪怕你花點心思了解我們一下,尊重我們一下呢?”

她看到溫茹玉身著攻不破的盔甲,手執不容置疑的權杖,站在固守成規的領域之上。

溫瓷扭頭,朝離開的背影追了上去。

“你要走了嗎?”

“嗯。”

“明明答應過外婆要留下來吃飯。”

“隻能跟外婆道歉了。”畢竟當家做主的那個人,很不待見他。

溫瓷固執地拉著他的手,不讓他離開:“對不起,我媽媽跟你說了那麼過分的話。”

盛驚瀾在她指間輕輕摩挲:“寶貝,這不是你的錯。”

溫瓷心裡更加難受:“我讓你失望了是不是?”

“不是。”他邁近一步,緊扣住溫瓷的手指,“盛驚瀾永遠不會對溫瓷失望。”

他隻會永遠虔誠地為她破例,為她奉獻。

“那你帶我一起走吧。”她看起來委屈巴巴的,一時分不清受委屈的是誰。

男人揚起嘴角,又逗她:“真要跟我私奔啊?”

“不是……”她隻是想在這關鍵時候,陪陪他。

盛驚瀾笑著在她頭頂揉了兩把。

怎麼這麼乖,到這時候還老老實實回答他的問題。

“我跟你媽鬨成這樣,繼續待下去她更不開心,我自覺一點,保不準還能在她心裡留點識趣的好印象。”他調侃自己,一點沒有表達對出溫茹玉的不滿。

明明他那樣地愛憎分明,如今卻為她一再讓步:“盛驚瀾,其實你不必為我做到這一步。”

“她是你媽媽,我願意讓她。”雖然他沒體會過父母與子女間的羈絆,但他知道溫瓷對家人的看重,“今天就不帶你走了,否則你媽又要覺得我在拐她女兒。”

“你彆生氣。”

“我沒有生氣,晚點再來找你。”

“嗯。”

兩人終於談妥。

分彆時,程叔匆匆趕來:“溫先生,溫總讓你把東西都帶回去。”

男人毫不猶豫:“那是給溫瓷的禮物,我既送出,就不會收回。”

他走得瀟灑,對那些貴重之物沒半點不舍。

溫瓷低頭歎氣,耳邊傳來母親的聲音:“怎麼?你也想跟著走?”

“媽,每個人都是多麵的,你所看到的調查結果不一定是全部真相。”

溫茹玉滿嘴嘲諷:“他說什麼你就信?你那時候認識他嗎?”

“認識。”溫瓷深吸一口氣,費了很大的力氣,連指尖都在顫抖,“我從十八歲就認識他了。”

“因為謹記你的教導,我沒敢上去跟他打招呼,甚至……”甚至在盛驚瀾向自己伸手的時候臨陣脫逃。

“我錯過了很多年,最後發現自己還是會喜歡上他。”

她從不在母親麵前談喜歡,因為很多愛好都不被母親接受。

例如女孩子去看懸疑恐怖片,溫茹玉會擔心影響她的三觀;例如刺激有趣的遊戲,溫茹玉會擔心她受到傷害。

這個瞞了所有人的秘密,因為盛驚瀾的出現,一點一點被解開。她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有勇氣站在母親麵前,告訴她,被你約束的女兒早就有了喜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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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驚瀾徑直回了公寓,喻陽亟不可待地追上來問:“事成了沒?”

回應他的隻有一記斜視的眼神,喻陽合掌一拍:“哎呀,看來這事兒任重道遠。”

先前盛驚瀾準備表白,搬了不少東西到南城,這次提前又增加了幾大箱子。溫瓷在景城養傷時,盛驚瀾已經開始準備,所以這場提親並不突然,而是蓄謀已久。

提親失敗,說多都是淚,喻陽有些眼力見,沒多問,換了個話題:“新工作位置找得怎麼樣?”

“差不多定了。”他語氣很淡。

喻陽雙手按頭,不由得感歎:“可算是定了。”

生日過後,盛驚瀾就動了搬移工作室的心思,合適的地方有很多,盛驚瀾挑了很久,新地址距離溫瓷即將開辦的蘇繡工作室不遠。

晚上,他如約去找溫瓷,對方已經等待很久。

“帶你去個地方。”

他們經過的道路讓溫瓷覺得無比熟悉,她認出這是去往工作的方向,起初並未多想,直到盛驚瀾帶她站在一扇緊閉的大門前。

溫瓷仰頭看著空缺的牌匾,一時分不清:“這是?”

盛驚瀾撇頭:“我打算把工作室和古董店搬來南城。”

“這麼突然?”她猛地反應過來,“是因為我嗎?”

盛驚瀾沒有反駁,她便想到今日蘇禾苗偷聽到的內容,唇齒微顫,“我不需要你……入贅。”

“一個說法而已,有什麼關係。”他比任何人都灑脫,分得清輕重,“反正我習慣到處走,工作室搬到哪裡都一樣。”

屋內點亮的燈光猶如溫瓷心裡升起的綿綿愧意:“你做了這麼多,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回報你才好。”

聽她壓低的嗓音,男人彎腰與她額頭相貼,呼吸親密交織:“溫瓷,是我先引誘你的。”

所以無論什麼後果,他都甘之如飴。

盛驚瀾的工作室正式開始裝修,溫瓷那邊已經準備開業。

消息公開分享到朋友圈,一位躺在列表的文旅局工作人員突然聯係她,希望在她工作室開業那天進行采訪。

采訪換個說法,就是官方替她宣傳,遇到這種好事,大部分人都會毫不猶豫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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