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靈覺得麵前這個人應該跟自家老師有點交情但不多,因此態度稍微緩和了一點。
對麵,瞬華仙尊聽到那句“師尊”不在時,眸光閃爍一瞬。
激動的情緒冷靜下來,他就像是正常拜訪的客人那樣,態度自然地說:“我在此等他便好。你是他新收的弟子?”
霍靈點點頭:“他說我是他的關門弟子,大約沒有比我更新的。”
他:“你也沒有靈根。”
對方沒有回應,但他篤定事實就是如此。
“那是本座的弟子,他即便是要為你想辦法,也不該將注意打到本座弟子頭上,冒著與天劍門,與本座為敵的風險來做這件事,你該勸勸他的。”
天劍門與瞬華仙尊的名頭在外麵是極為厲害的,幾乎沒人會不給麵子,不畏懼他們。
然而作為一個天外來客,霍靈對此一無所知。
她隻知道麵前的人受傷很重,是被她的老師打傷的。
然後自動地將這件事與“被打得半死的教會主教對祖母說狠話”劃為同一類事件。
所以完全沒在害怕,也不覺得自己給冷觀帶去了麻煩,而是思路極為清晰地表示:“不管你跟你的徒弟們是怎麼想的,我是不會接受彆人的靈根的,我的師尊也不會強迫我接受。”
聽到她的話,瞬華仙尊有些惱羞成怒,冷哼一聲道:“本座門內之事,無需彆人操心。”
“我看你挺操心我跟我家小徒弟的,也想替你操心啊。”
突然出現的冷觀坐在山門的飛簷上,撐著臉,俯視著門前之人:“難為你撐著未愈的傷勢找上門來,你那大徒弟快死了對不對?”
瞬華仙尊麵若冷霜,強忍怒意:“都是拜你所賜,速將青黛歸還於我,當日之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什麼叫還給你,她是自願跟我走的。”
冷觀滿是戲謔:“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她雖然是你的弟子,卻不是你生的,靈根長在她的身體裡,她願意給誰就給誰。你自己說服不了她,卻在這裡說我的不是,哪有這樣的道理?”
瞬華仙尊自知理虧,隻道:“方才你的徒弟說了,她不需要這條靈根。”
“我也可以留著做彆的呀,畢竟仙靈根還是很稀有的,不能叫我白得罪你一場。”
瞬華仙尊盯著他:“你如此做,便是要與我不死不休。”
“哈哈。”冷觀笑出了聲,“你這話一百年前說出來,對我還有些威脅,如今說出來自己不覺得可笑嗎?”
“瞬華,你是劍修,但我可不是。”
“你被我用劍傷到如此地步,就該意識到,你的劍已經不夠純粹了。”
短短幾句話,給瞬華仙尊造成了成噸的傷害。
白發白衣,仙人模樣的仙尊口吐鮮血,仍然不肯承認:“那日是因為我對青黛心懷愧疚,但我對我所行之道,從無褻瀆。”
“哇哦。”冷觀鼓起掌來,“好厲害的劍道,好一個天劍門的太上長老,拿劍剖開弟子的胸膛奪取靈根,竟然無愧於劍道。”
“實在是令魔道修士都自愧不如啊!”
霍靈在一旁很是捧場地跟著鼓掌。
這個工作很熟悉!
等大人把對麵氣得吐血,她在邊上喝彩就行。
瞬華仙尊見這對師徒如此,不僅又吐了口鮮血,連胸口的傷都撕裂開來。
“本座自知不如你伶牙俐齒,便拿劍來說話。”
瞬華仙尊拿劍指著冷觀,正要喊對方出來一戰,就聽到對方說:“你過此山門,與我鬥過一場,你若是能贏我半招,我不僅將你的小徒弟還給你,還保你大徒弟重登仙道,不被因果糾纏,如何?”
霍靈覺得自家老師這是在騙人進來殺,傻子才會相信。
一轉眼外頭的人便堅定地踏了進來。
冷觀猶有餘暇去關注小徒弟,見她露出古怪的表情,不禁露出微笑。
雖然是個聰明的小姑娘,但對人心的了解還遠遠不夠。
在瞬華仙尊戒備的目光中,冷觀慢騰騰地站起來,山道上忽有狂風吹起,將他仍舊沒有好好束起的發吹得亂舞。
“瞬華,你當真是被你那個大徒弟吃了腦子,竟然真的敢進我難關門。”
“你難道忘了,我是修哪一道的麼?”
瞬華仙尊身形一僵,蒼白的臉上再無一絲血色,然而劍修就忌諱的便是臨陣畏敵,氣勢被挫,他抬頭直視對方,緩緩說出答案:“你是,煉化之道。”
這一道,不僅涵蓋煉丹煉器,還有一切可煉化之物。
冷觀是迄今為止,在煉化一道上走得最遠的修士,他煉製出的秘境都不下一百。
“我所修之道,以天地為熔爐,以天地為鍛材,難關門是我迄今為止最好的一件作品,你既然來了,便好生體會吧。”
見瞬華仙尊沉默,方才還鋒芒畢露的冷觀突然笑了笑說:“你總不會以為,我是要跟你比劍吧?你腦子有問題,我可沒有。”
瞬華仙尊:“……”
現在說什麼都顯得他很愚蠢,所以他徹底不再說話,直接朝著冷觀出劍。
劍光寒澈,似有劈開天地之威能。
而天地具怒,風雨雷暴齊聚,地陷山塌,浩蕩地壓去。
霍靈難以看清具體的情況,隻覺得自己如果處於這種天地都與自己作對的狀態,活不過十秒,那個什麼仙尊還是有點厲害的。
她用漂浮術懸在半空,正打算再觀望一會兒,就被帶到另一個地方。
冷觀興奮地說:“為師有了另外的思路,今天一定能有結果!”
經曆過多次失敗,她心裡沒有太多的期待,但仍舊乖巧地配合。
老師:“對著那邊那塊石碑,用出你最厲害的招數,最好能夠達到剛才那種動靜。”
她點頭的動作一頓:“剛才那種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