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足不出戶的情況下,一切陰謀都無法直接對她造成影響,隻能在外部陰暗交織。
終於,到了試煉大會這天。
孟雅君在霍靈的院門外等了許久,揚聲喊了好幾回都沒有得到回應。
他險些裝不下去,憑著一股信念感才擠出一個三分落寞三分包容四分期待的笑容,在門口留音:“霍妹妹,試煉大會今日開始,就在外門的大廣場上,我要過去幫忙,你若有興趣,可以直接過去找我。”
這樣也好,他不用半路找借口把她甩掉。
今天從內門前往外門的弟子執事長老都要穿門派製服,外門的人根本不認識霍靈,隻要她過去,必然會被當做前來拜入師門的新人。
等到檢驗靈根和資質的環節,他就能得到想要的信息了。
將得不到回應的羞辱感拋到腦後,孟雅君的目光漸漸堅定,離開霍靈的院外。
他在山道上躊躇了一會兒,還是沒有急著去外門。
而是轉道去了附近一座孤冷高聳的山峰。
瞬華仙尊的雪寂峰。
確實是一座極為安靜,終年覆雪的山峰,讓他每次見到,都覺得住在這座山峰裡的人很寂寞。
這山上的人也大多冷清。
他的師叔,與那位入門不久的小師妹皆是冷清之人。
唯獨林蕪師姐愛笑,對他們這些師弟師妹也多有關照,視他們為親人手足。
師叔與小師妹此刻都在養傷。
但孟雅君絲毫沒有去探望他們的意思,而是十分熟練地走向後山穀的一處小屋。
後山穀要溫暖許多,宛如停留在春日,充滿生機。
小屋的窗戶被推開一半,一隻纖細玉手伸出來,提著水壺給窗台上的小花澆水。
那是他從某處秘境裡為林蕪師姐尋來的靈植。
師姐說自己如今已經藥石難醫,與其吃了它,不如將它養在窗台打發時間。
師姐確實將它照顧得極為精心。
鮮麗動人。
更襯得她的臉色蒼白無比。
孟雅君如觸電一般低下頭,略關心了兩句,就開始說霍靈相關的事情。
“……她能正常使用陣法禁製,宅院中也時常傳來響動。肯定是已經能夠修煉了,聽聞她原先連靈根都沒有,比師姐你的情況還遭,她能如此,師姐你定然也可以的!”
手肘撐著窗台,半臥在床上的女子目光閃爍。
枯瘦的手緩緩收緊,又無力地鬆開,顯然是心中激動非常。
但她一句多的也沒有問,而是說:“師弟,你不要犯傻,不能對她造成任何傷害,最好不要去招惹她……”
孟雅君不以為然:“冷觀仙尊的弟子還少嗎?散落各地招搖撞騙,出事了就自稱仙尊弟子,從未見他管過那些事情。”
那位頑童心性,沒心沒肺。
便是有人直接指著那位鼻子罵,那位都不會發怒,反而會笑。
“不一樣的。你聽我說……”
林蕪劇烈地咳嗽了幾聲,孟雅君慌忙湊過去扶著她:“師姐你說,我一定聽。”
她目光漸遠,陷入回憶:“那些自稱是難關門弟子的,大多是一批弟子,沒上過幾節課,冷觀仙尊連他們的名字都記不住。”
“但他近五十年收的弟子不同,每一個都是他費心教導過的。”
“他給這幾位弟子重新排了序,甚至還鄭重其事地帶來給我師尊看過。”
林蕪還記得冷觀仙尊的大弟子。
柳如煙。
五十年前的柳如煙不像現在這樣,人人都稱讚其劍道天賦與孤冷果決的性格,說她是天生的劍仙。
那時的柳如煙,眼中滿是死氣,又仿佛痛恨著世間的一切,心中燃燒著渴望改變的火焰。
就跟現在的自己一樣。
孟雅君聽到林蕪的說法,不由目光一凝:“她自稱是冷觀仙尊的關門弟子,如此看來,冷觀仙尊確實對她十分重視。”
林蕪笑了笑:“不是重視那麼簡單,你不要拿看其他師徒的目光去看他們,覺得他的弟子出了事,最多就是尋仇或是要求一些賠償。”
“他對還沒有完成自己期望的弟子,看重到旁人難以理解的地步。”
“世人都說我的師尊為我費儘心思,卻不知道柳如煙的師尊曾經為她殺了三位合體期與一位大乘期修士。”
孟雅君一時忘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