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火車靠站,越來越多的人從車站裡走了出來。
喧囂聲此起彼伏,衛子英站在車門外,夠著腦袋,一直往車站裡麵看。潘玉華和呂秀出來的有些慢,好多人都擠出了車站,衛子英卻還沒看到她們的人影,倒是旁邊的施國航接到了自己要接的人。
那是一個三十出頭的男人,臉上戴著一副金邊眼鏡,手上提著一個公文包,看著斯斯文文的。
兩人一會麵,就熱情地握了握手,然後有說有笑地出了車站。
衛子英看了一眼他們,就收回了視線。
這會兒潘玉華和呂秀也終於走出了車站,衛子英眼尖,她們身影一出現,小丫頭就揚著眉,笑盈盈地衝她們喊了一聲。
喊完了,她還朝兩人身後,那明顯成熟了許多的衛誌飛喊了一聲。
衛誌飛的出現,讓衛子英挺意外的。
她前兒還給往海城打過電話,那時候也沒聽說她誌飛哥會來,怎麼今兒突然就來了……
衛誌飛三十出頭了,那年在西口市,他被自己談的對象捅了一刀,過後,他似乎就對女人產生了陰影,這麼多年,衛子英就從來沒聽說過,他對哪位女生有不同的。
這可急死了遠在老家的張冬梅和周大紅。
這年頭,過了三十還沒結婚,那這輩子怕就要成光棍了。兩婆媳每到過年,都要往媒婆家跑好幾趟,就想讓媒婆趕緊給衛誌飛說個媳婦。
可剃頭擔子一頭熱,每次都黃了。
“誌飛哥,你怎麼也來了?”接到人,衛子英狐疑地看著自家大堂兄。
衛誌飛一笑:“有一年沒見你了,正好這段時間手上沒啥事,就過來看看你。”
衛子英哦了一下,有點不相信。
不過,她不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人,問了一聲後,就把注意力放到了潘玉華和呂秀的身上。
呂秀今年二十二歲,她五官本就生得精致,如今完全長開,漂亮的讓人完全移不開眼。不是衛子英是自賣自誇,她是真覺得呂秀比電視裡的女明星還要好看。
三姐妹會麵,說說笑笑往車站外走去,而衛誌飛則跟在她們身後,負責帶來的行李。
他走得不快不慢,視線雖然一直都落在前麵三個女孩身上,但看得最多的,卻是走在左邊的呂秀。
也就這會兒衛子英沒有留意他,要是她有看到他的眼神,她不定就會知道,為啥自家堂哥會突然跟著來江省了。
今兒是楊誌標開車送衛子英來的車站,衛子英領著人出了車站,就筆直往停車的地方走了去。
有些事,就是這麼巧。
施國航明明比衛子英先接到人,並先離開,可這會兒他竟也在停車的這一片。
他和他朋友兩個,靠在一輛麵包車前正說著話。
衛子英看他,眉頭蹙了蹙,帶著潘玉華和呂秀直接繞過旁邊一輛車子,然後鑽進了楊誌標的車裡。
施國航這個人,衛子英沒有接觸過。對他唯一的印象,就是好多年前在西口市公交車站時,他平靜淡漠的那句話。
那句,讓施宛玉當沒看到過她玉華姐的話。
當時他神情很平靜。
衛子英其實到現在都還沒有弄明白,為什麼當年十幾歲的施國航在提到玉華姐時,會那麼平靜。
畢竟玉華姐可是他親手丟掉的。
直覺告訴衛子英,不能靠近這個施國航。
所以,她選擇了避開。
上了車,楊誌標朝潘玉華三個笑了笑,然後踩動油門,把車子馳上了公路。
而坐在窗戶邊的潘玉華,也在車子飛奔過去刹那,看到了站在麵包車前的兩個男人。
也不知道她看到了什麼,明媚的臉頰突然浮現出了疑惑。
衛子英這會兒正在問潘玉華,這次要在江省呆多久,但話問完了,卻一直沒聽到身邊有人說話,她臉一側,看向潘玉華。
“玉華姐。”衛子英喊了一聲她,見潘玉華的神色有變,她頓時知道,她這是看到施國航了。
潘玉華回神:“英子,施國航也在江城。”
衛子英點頭:“嗯,剛才我在火車站的時候還看到他了。”
潘玉華眉頭緊夾:“他身邊站的那個人是誰?”
衛子英搖頭:“不知道,應該是從海城來的,施國航來火車站就是來接他的。”
“海城……”潘玉華低喃,垂頭沉思了起來。
有些記憶,就算中間隔了一個時空,也是沒辦法忘記的。
潘玉華清楚記得,自己上輩子是怎麼死的。
她尋找女兒二十多年,終於有了一點線索,於是摸著這點線索,一路找去了海城。
她到了海城,為生計,便應聘進了一家私人醫院做護工。而剛才站在麵包車前的眼鏡男子,便是那家私人醫院的院長。
她記得,在他被一群人販子弄死在小巷子裡的前一天,她見過那所醫院的院長。
當時醫院院長問她,是不是叫潘玉華。
她點頭了。
然後院長頷首了一下,什麼都沒說就走了,第二天,她就被人販子給堵在小巷子裡麵,然後……
沒有然後,她死了,又重生了。
到現在,她都沒想明白,那人販子為什麼會突然找上她,並且一出手就要她的命。而她,也是在死前才知道,她的女兒就是被那夥人販子給拐走的。
她這些年在海城,也曾私下裡接觸過一些人,想提前把那人販子繩之以法,但奇怪的是,那夥人販子仿佛就是她的錯覺,一點消息都沒有。
這些事,雖然都隔了一輩子,但潘玉華還是一眼就將剛才那個人認出來了。
潘玉華心驚。
腦中靈光一閃,她覺得,她可能明白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