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有一種空落落的感覺。
他想起小的時候,哥哥總是領著他一起走,一起玩兒。
有一次,他不小心,把父王最心愛的水晶鎮紙給打碎了。
當時嚇得半死,當場就坐在地上哭了起來。
哥哥給他擦眼淚,讓他彆哭,然後拿著摔碎的鎮紙主動去找父王,說是他打碎的,結果被父王狠狠的打
了一頓,褲子都見血了。
他鼓起勇氣哭著喊道,“父王,鎮紙是我的打碎的,彆打哥哥了。”
父王聞言停下了手,告誡他們,“天铖撒謊是不對的,子嶼做錯事隱瞞也是不對,但是你們兄友弟恭,父王心裡很是欣慰,就原諒你們了。”
那一天,他和哥哥緊密的擁抱在一起,兩人眼裡都是淚。
----淚裡都是兄弟之情。
這一切,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了的呢?是娘親,是她從蘇州回來以後就全變了。
霍子嶼的眉頭緊了一下。
“二郡王!二郡王你怎麼還在這兒啊?”吳老爺一身大紅色的喜袍跑了過來,一邊跑,身上的肥肉一邊抖,看起來甚是滑稽。
霍子嶼難得的回憶被人打斷,心中殺機乍起。
他的眼中寒光一閃!
吳老爺頓時嚇得一個激靈,抖了抖,語氣結巴問道
:“二、二郡王,你這是怎麼了啊?是不是我說錯什麼話了?”
霍子嶼收回眼中的殺氣,淡淡道:“沒事,就是剛才頭有點疼。”
“哦,原來是頭疼啊。”吳老爺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宴席開始了吧?走吧。”霍子嶼頭也不回,身形落寞蕭瑟的往前飄然而去。
.
宴席結束,大家留在新房內圍著南珠說話。
雲氏的心情激動不已,連聲道:“好啊!好啊!現如今,南珠可是吳家二太太了,比起做姨娘真是強多了。”
雲瑤聽了這話倒是無所謂。
姨娘不姨娘的,她不在乎,反正她連真正的姨娘都算不上呢。
東娥的表情僵了一下。
姨娘再好,終究在名分上頭低人一等,不是正妻啊
。
但是,她繼而想起霍子嶼那溫柔的眼神,那些體貼的話語,再想著霍子嶼高貴的身份,又覺得什麼都值了。
還有什麼不知足的呢?光是能嫁給霍子嶼這個人,就已經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了啊。
雲氏瞧著大女兒和小女兒不說話,眼珠子滴溜溜一轉,趕緊搶救道:“哎呀,瞧娘這張嘴不會說話!你們兩個雖然是做姨娘的,可靖王府多尊貴呀,不能比的,就是做姨娘那也是人上人啊。”
南珠也道:“是啊,靖王府可不是一般人家能比的。”
雲瑤無所謂的笑了笑,“是啊,我也這麼覺得。”
東娥是真心覺得靖王府高不可攀,連連點頭,“娘、南珠,你們彆擔心,我沒有因為剛才的話吃心,我覺得…,二郡王他人真的挺好的。”
雲瑤一想到霍子嶼就來氣,可又不能明說。
隻能委婉提醒道:“大姐啊,二郡王畢竟是身份擺
在那兒,和我們是不一樣的人。即便他肯納你為妾,你也不能當做平常夫妻那樣對待,彆輕易付出真心,免得回頭吃了虧。”
東娥喃喃道:“哎,哎…,我知道了。”
雲瑤見她這樣,就知道沒有認真聽進去。
偏偏雲氏還打岔,“吃什麼虧啊?女人吃虧,無非就是怕被男人占便宜。既然二郡王已經納東娥為妾,哪裡還有什麼占不占便宜的?占了便宜,早點生個兒子才好呢。”
南珠也笑,“是啊,大姐你是咱們家的老大,你可得比我們先生孩子呀。”
“說什麼呢。”東娥羞紅了臉,根本不好意思抬頭了。
雲氏當即哈哈大笑,“生!都生!你們三個呀,一人先生一個兒子,不不…,以後還要再多生幾個兒子,越多越好。”
南珠又是害羞,又是好笑,“那可不成小母豬了。”
東娥也忍不住笑了。
雲瑤在旁邊看著,根本一句提醒的話都插不上,隻能無奈放棄了。
回去的路上,她不免一直心情有點低沉。
馬車搖搖晃晃的,霍天铖卻坐得身體筆直紋絲不動,臉上一絲表情都沒有。
他平靜問道:“怎麼了?是我說對你沒有一點感情,不開心了?還是之前我說解決問題,就要殺了你和東娥,心裡記著我的仇。”
雲瑤愣了愣,搖頭道:“不是,我隻是有點擔心東娥。”
“真的…,沒有因為我的話難過?”
“有一點點吧。”
霍天铖冷漠道:“我勸你最好一點難過都沒有。”
雲瑤不解,“嗯?”
“因為…,在靖王府天真和動感情,是會送命的。”
“……”
霍天铖目光如炬的看向她,一字一句,正色道:“而且我說的全部都是實話,你犯不上傷心難過,要是我欺騙你、哄你,那才真的值得難過呢。”
----是啊,他至少沒有欺騙她。
雲瑤的明眸清澈宛若一潭池水。
他的話,落在水中央,蕩起一圈又一圈的小小漣漪,心中芥蒂忽然就釋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