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隨這一覺睡得不□□穩, 身旁傅明灼睡相不老實,翻來覆去地動,攪得她每每剛有點迷迷糊糊就又被吵醒, 也不知道最終是幾點入睡, 反正入睡前最後的記憶力, 窗簾已經隱隱透了外頭的晨曦。
托小鳥六點的福, 她做了一個特彆真實的夢, 夢到自己在美國生活的那些年, 身邊是異國他鄉的大街和膚色各異的同學, 沒了羅女士的管束天高皇帝遠開懷又肆意, 當然,她也夢到杜承,他還是那個體貼又忠犬的男友,一門心思全栓在她身上。
夢和現實混淆, 調換了位置。
她對羅晶晶說:“水蘿卜, 我夢見杜承出軌了。”
羅晶晶安慰她:“彆傻了, 杜承對你這麼好,怎麼會出軌呢?”
宴隨想了想,好像是這麼回事, 既然如此,她和傅行此那些彎彎繞繞就都不合理了,她良心難免不安:“可我好像又重新喜歡上我初戀了。”
“阿隨, 這可不行啊。”羅晶晶義正言辭, 開始給她上思想政治教育課, 批評她不該朝秦暮楚。
就在這時,有遙遠又模糊的男聲入耳來,宴隨一麵覺得這個聲音好吵好煩,怎麼都躲不開,一麵又拚命回憶,為何這聲音這般耳熟,這是誰的聲音。
現實開始占領越來越多的陣地。
是傅行此。
得到答案的瞬間,宴隨清醒過來。
她睜眼,看到傅行此衣冠楚楚領帶筆挺,彎腰站在傅明灼身旁喊傅明灼起床——傅明灼在幾天前正式開學,成為一名初一學生,雖是周末,她仍有補習班要去參加。
傅明灼不樂意起床,哭喪著臉:“哥哥,星期六為什麼我還要去上課呢?”
宴隨把頭蒙進被子裡,她太困了,即便有兄妹倆你一言我一語在旁也不能阻止她的意識陷入模糊。
再一次醒來,是被傅行此叫醒的,他掀開她臉前的被子,稍彎下腰和她說話:“公司裡有事,我過去一趟,你記得到點起床收拾。”
宴隨胡亂點兩下頭,搶過被子繼續把自己同外界隔絕起來。
傅行此直起腰,鼻尖充盈的香味淡下去。方才掀開她被子的瞬間就是一股子馥鬱香味飄出來,不外乎是些護膚品還有沐浴產品護發產品的香味,把人給胭入味了,但偏生就是非常勾人,輕易和某些旖旎畫麵串聯起來。
他走出房間,在門邊牆上靠了數秒,翻騰的氣血才勉強平息下去。
他都不知道自己定力什麼時候差成了這樣。
上午十點多,傅行此從公司處理完公務回來,進了屋脫了西裝外套遞給阿姨,問道:“她起了嗎?”
這個“她”當然指的宴隨。
阿姨搖頭:“還睡著呢。要我去叫她嗎?”
傅行此朝樓上走:“沒事,我去叫。”
走到她床前,被子裡鼓囊囊的一團,回想到方才的遭遇,他沒再去掀她被子,唯恐又打開潘多拉魔盒飛出他無法控製的東西,因而隻隔著被子推了推她:“宴隨。”
隔著被子也能感覺到女體的柔軟。
“嗯?”她在被子裡含糊應著。
“起床了。”傅行此收手,指尖那綿軟的質感卻揮之不去,“十點半了。”
宴隨又應一聲,過了那麼兩三秒,她自己掀了被子,露出一張帶著睡痕的惺忪臉龐來,她身體上移幾寸,後腦勺半支在床板上,半眯著眼睛看他。
他換下了早上出門時的西裝,上身是一件沒有任何圖案的純黑T恤,寬肩窄腰,手臂線條精瘦流暢,帶著力量的弧度,下身是條藍灰色的牛奶褲,很學生氣的打扮,的虧沒戴眼鏡,要不然威力更大,就這樣也看得她神誌都清醒了大半,勾著唇喊了他一聲“哥哥”。
嗓音沙啞,尾音略長,黏連著睡意,又嬌又軟。
鑒於她最近每次喊哥哥都沒好事,傅行此沒搭腔。
宴隨這次卻沒作什麼幺蛾子,自顧自接下去:“你好帥。”
傅行此眼神稍一滯,抬眸去尋她的眼睛,從前她便總是這麼毫不吝嗇地表達對他的崇拜和喜歡,單純又熱烈。她瞳孔裡有他小小的倒影,他揚了揚下巴,出口是風馬牛不相及:“起吧。”
“你的朋友們會帶女伴麼?”宴隨問。
“當然。”紈絝子弟的聚會,必然是少不了女人的。
“她們漂亮麼?”
他還是同一句話:“當然。”
錢也許買不到愛情,但能買到年輕漂亮的肉體,有的是美女對金錢趨之若鶩,活躍於圈中的女伴不乏明星和網紅,拋開先天後天的不論,一眼看去自然都是漂亮的。
“哦。”宴隨掀開被子下床,“那我努力一下,好好給你賺麵子。”
她確實努力了,但努力的成果被傅行此給否定了。傅行此晦澀不明的眼神在她胸口隱隱約約的陰影和白花花的大腿上轉一圈,麵無表情地發號施令:“換了。”
她選了件深v領的吊帶連衣超短裙。
宴隨低頭看看自己,大概能明白他是個什麼意思,但仍有不解之處:“那你給我買它乾什麼?”
買的時候可不見他阻攔,她從試衣間出來的時候他目光分明還帶著幾分驚豔,在她的認知裡,買了就是默認能穿。
傅行此伸手擋住門框,麵不改色心不跳地扯謊:“我以為你是買來當睡衣。”
宴隨驚愕地皺起五官。
這裙擺是砂質的,誰會穿著這種硌人的東西當睡衣?
不等她反駁什麼,傅行此把房門重新給她關上了,門碰上的瞬間,他留下一句沒得商量的“換掉”。
給她買,自然是因為她穿得好看。
好看歸好看,不適合穿給除他以外的男人看。
那回逛街她胡亂買了不少衣服,但是選出一件雙方都滿意的衣服不容易,最後勉強達成協議的是一件到大腿二分之一的無袖籃球服,玩下身失蹤。
她換了三四套衣服了,耐性被消磨得七七八八,所以一開門就凶巴巴地威脅:“再說不行你就去找你家阿姨給我借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