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能夠痛痛快快的洗一次澡,都是一種享受。
等洗完澡,感覺渾身都輕鬆了,裡裡外外的衣服都換了一遍,穿了一件藕荷色的束腰荷葉裙,至於頭發,比較短,很容易就擦乾了,隨便甩一甩,頭發就乾了,等走出洗澡堂,她覺得自己就是最靚的崽。
她先去買了一瓶冰鎮汽水,有小水滴在,她一點也不缺水喝,她單純是想要喝點涼飲,她捧著汽水就在店門口喝,等喝完以後把汽水瓶子還回去,又買了一個奶油棒冰,這個一邊走一邊吃。
她不著急去國營飯店,先去了一趟郵局,買了郵票把信都寄出去,突然想到這個年代的郵票在後世是很值錢的,能當傳家寶用。
不過具體是哪幾版郵票,薑蜜就不知道了,那就儘量的多買一些,全部存起來,以後她就是集郵愛好者了。
然後又去了一趟供銷社,買了一些雞蛋糕,這個每天給薑淼帶一個去學校,留著中午吃。
還得買牙膏胰子等日用品。牙膏和胰子在第一天就被偷了大半,如今已經快用光了……
薑淼的鞋子也快該換了,她買了一雙網鞋一雙布鞋,這孩子天天走這麼遠去學校,很費鞋子。
至於她自己的衣服鞋子,都不用買,方柳柳真的幫她準備了挺多。
她還想買個秋千,不過這兒沒有賣的!沒人會買這玩意兒,她就買了一捆尼龍繩子,準備自己編一個秋千掛在豬圈旁邊。
這個還是很簡單的。
到時候再做一個小軟墊,墊在秋千上,想睡躺椅睡躺椅,想睡秋千睡秋千。
購物還是很快樂的。她準備再去百貨商場逛一圈。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似乎有人在後麵跟著她,她看了幾次,倒是沒有什麼可疑的人,她留心後麵,也更加警惕一些,準備直接去國營飯店,在國營飯店門口等著楊佳和。
這裡是肖開陽的主場!
她才往前走了幾步,就看到前麵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在哭,小女孩穿著一小裙子,腳上一雙小皮鞋,紮著兩個小馬尾,看著十分可愛,這會兒哭的慘兮兮的,似是很無助的站在街頭。
小姑娘仰頭看著薑蜜:“姐姐,你看到我哥哥了嗎?我哥哥找不到了。”她抓著薑蜜的裙擺:“姐姐,你帶我找哥哥好不好?等找到我哥哥,我哥哥會感謝你的。”
薑蜜又不是什麼弱智傻白甜,她幾乎在一瞬間門,就發現了這小姑娘的不妥,這孩子的眼神裡沒有恐懼和害怕,倒是有算計,裝哭?
她道:“彆哭了,看你哭的多可憐。小心拍花子的把你拍走,我也不知道你哥哥在哪裡,不過我可以把你送到婦聯或者公安局。”
小姑娘哇的一聲大哭:“我不要被拍花子的拍走。”然後直接朝著一個巷子跑去。
薑蜜站在路口望著巷子裡,“裡麵有拍花子的,趕緊回來。”
那小姑娘似乎被絆倒,一下子摔在了地上,哭的撕心裂肺,若是換一個人,肯定心軟的跑過去,把小姑娘抱起來了,不夠薑蜜沒有動,她依舊站在路口:“妹妹,你要堅強,快站起來,拍拍身上的土。”
那小姑娘依舊躺在地上,薑蜜攔住一個嬸子,要給了她一把糖,請她幫忙把小姑娘抱出來。
那嬸子看了一樣薑蜜,覺得莫名其妙,十分警惕的說道:“你們倆不會是想設套訛我吧,就這麼幾米遠,你自己不能過去抱嗎?”
薑蜜便又找了一個嬸子,也要給一把糖:“兩位嬸子,幫忙把小姑娘抱出來,她說找不到哥哥了,讓我幫忙找哥哥,然後又哭著往巷子裡跑,實不相瞞,我還真不敢跟著跑進去,但這孩子這麼哭,看著也有些可憐。”
兩嬸子相視一眼,一齊朝著巷子裡走去。
薑蜜依舊沒有進去,她已經下定決定,接下來的一路上,她絕不往人少的地方走,以後再來縣城,也一定不然自己落單。
還是得搞掉肖開陽。
兩嬸子還沒有走進,那跌在地上的小姑娘直接爬了起來,直接拐歪跑到了另外一個巷子裡,兩嬸子想要牽住她,都沒能牽著。
兩人往那邊一看,看到兩個青年疾步離開。
一個嬸子喊了一聲:“站著,你們彆走。”
那兩人嗖的一下子,翻牆跑沒影了,小姑娘跑到儘頭以後,拐彎繼續跑了。
兩個嬸子回到路口跟薑蜜道:“姑娘,你沒有進去可太對了。那巷子另外一邊,躲著兩個二流子,這是給你設套呢。你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趕緊回家吧,彆在外麵逛。”
薑蜜謝了兩個嬸子,把糖給了兩人,並說自己等會兒去國營飯店門口等人。
兩個嬸子得了糖,表示要送薑蜜過去,有她們倆個在
,肯定沒有人敢打壞主意。薑蜜自然高興,由著兩個嬸子送她到了國營飯店門口。
一個嬸子說道:“你確定能有人來找你?”
薑蜜點頭,另外一個嬸子道:“你就在這裡站著彆亂跑,這裡人多,肯定沒事。”
兩個嬸子這才離開。
國營飯店十點四十開門,這會兒關著門呢。
薑蜜手裡提著的網兜子放在了台階上,她把尼龍繩子拿出來編秋千,這繩子比較細,她把兩股繩子先編在一起,才把繩子分好股,整成粗一些的。
一個穿著藍汗衫的中年婦女走了過來,問薑蜜這是在乾什麼,薑蜜簡單說道:“編個網兜子。”
婦女笑嗬嗬的說道:“你手還挺巧的,需不需要我幫幫你拽著這一邊,正好也偷偷學一學,看看你這是怎麼編的。我要是有這技術,可就不愁吃喝了。”
薑蜜看她一眼,“嬸子,我覺得你有點眼熟,咱們在哪來見過嗎?”
這嬸子脖子上有個痦子,長相十分明顯,但凡薑蜜見過的,都忘不了,但又覺得似乎見過一樣。
婦女笑:“我麵善,好多人都這麼說我。”
薑蜜哦了一聲,見婦女要幫她扯著繩子另一端,她道:“嬸子,你彆動,動亂了。想學什麼,站那裡就能看。”
她現在對一切主動的人抱有疑心。
那婦女撇嘴:“你這丫頭,我還能動壞了?”
薑蜜手裡編著東西,更加警惕,她真不信有人能當街搶人的。
這裡是國營飯店門口,也是縣中心區域。
不過也不能一直提防著,她是來縣裡玩的,不是來縣裡遭罪的。
可以找方明,不過這會讓對方警惕。
還有什麼辦法?
就在這時候,一雙手直接拽跑了薑蜜的網兜子,薑蜜反應也很快,她拽住了另外一邊,並在那人使勁的時候,她鬆了手。
那人拿了網兜子,撒腿就跑。
那長痦子的婦女大喊:“丫頭,你東西被偷了,你愣著乾嘛,趕緊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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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過的幾個人聽到這話,相當震驚,一窩蜂的朝著小偷追去。
她看著婦女:“嬸子,你快去追,抓住小偷,我那一兜子的東西,全送你。”
痦子婦女直接抓著薑蜜手,“我帶你去追!”
這是要拉著她去抓小偷了。
薑蜜直接被帶著往前走了幾步,她怒,甩了幾下沒甩開:“小偷同夥要把我拐走了!”
國營飯店正好開門,一個服務員拽住薑蜜的手,朝著那婦女的手背拍去,“乾嘛呢?乾嘛呢?”
痦子婦女喊:“你東西都被偷了,你還不去追。”
薑蜜:“我跑不快,追什麼追,而且又那麼多的熱心同誌幫忙追了,我就在這裡等著,不要添亂了。你非要拉我過去,存的什麼心。你站住!咱們好好說道說道。大家攔著點,這人拉扯我,我懷疑她是拐子,和剛剛的小偷同夥。”
婦女怒斥,“你攀扯什麼?我好心帶你去追小偷,你汙蔑我拐子?你東西都丟了,你還不著急,真是不知道過日子,糟蹋家裡的錢。我去幫你追小偷!你睜大眼睛看看,彆冤枉了好人。”
其他人有些猶豫,沒有立刻抓住女人,那女人朝著小偷離開的方向跑去,薑蜜並沒有跟上去,她還往國營飯店門口走了一步,站在服務員的後麵。
被管丟了什麼東西,都沒有她的安全重要。
正好楊佳和從遠處走來,他幾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婦女的衣領,把她扯到了薑蜜跟前,他微微皺眉:“我該一直跟著你。”
女人哭嚎著,奮起反抗,但很快就被楊佳和鉗製住胳膊,她打又打不過,跑也跑不掉,她哭嚎:“欺負人!我好心好意幫她,她還找人抓我。”
圍觀的路人說道:“姑娘,你們倆冷靜點,這大姐也是好心,怕你東西丟了,如今還幫著你抓小偷,你彆冤枉了人,寒了人的心。”
薑蜜:“我今天不是碰到這一件事情,一個小時前,一個小姑娘也想把我往巷子裡帶,怎麼著,有什麼事情不能在大街上解決,就非得往巷子裡跑?我不知道到底是得罪了什麼人,但我今天就非得搞清楚不行。”
國營飯店的服務員道:“剛剛要不是我拉著這女同誌,你還想把她拽走?你這心思不單純吧。”
其他人看向那痦子婦女的眼神也變得警惕起來,“你真是拐子?”
那婦女開始驚慌,“我是東賈大隊的,我不是拐子,小丫頭,咱們沒愁沒怨的,你不能嘴皮子一動就冤枉好人。”
薑蜜:“有什麼事情,等會兒去公安局好好說清楚。”
楊佳和道:“東賈大隊?你跟賈進城是什麼關係?你是他娘?”
痦子女人更慌了!
薑蜜恍然大悟,“難怪我看著你怪眼熟的,你跟你兒子長得還真像。難怪你要引我過去,合著你是把你兒子的仇都記到我身上了是吧?”
賈進城的母親黃翠畫頓時驚了,她本意是說自己不是拐子,竟然被這兩人想到進城的身上!
她額頭冒汗,連聲說道:“你快放了我,我還要回大隊,你彆耽誤我時間門。什麼人啊,無憑無據的就要扣著我。”
圍觀的人這會兒可不替她說話了。
薑蜜道:“賈進城是肖雅安前夫的狗腿子,幫著肖雅安前夫乾壞事,欺負知青,壓榨社員,如今在牢裡關著。難怪我今天被盯上了,不過你是不是找錯人了?又不是我讓賈進城乾壞事的?”
黃翠畫嚎啕大哭,“跟我沒有關係,我就是來城裡看我大姐的,是不是你救了我的外甥女紀瑩瑩,聽說她被偏到杏花大隊,被那大隊長的兒子關在地下室裡折磨,我的外甥女可憐啊,小小年紀就被人汙了清白,占了身子,以後可怎麼活,怎麼嫁人?”
薑蜜疑惑:“紀瑩瑩是誰?我沒聽說杏花大隊關了女人啊。那大隊長的兒子明明和肖雅安的丈夫那麼相親相愛,怎麼可能折磨女人,你要說折磨你兒子,我倒是還挺相信的。不過,你這人心思也太過歹毒了吧,這是說外甥女呢,還是說仇人呢?”
眾人震驚:“兩男人相愛?”
一個謠言打敗另外一個謠言最快的方法是什麼,當時是更勁爆的謠言。
高慶和高劍都喜歡男人,怎麼可能關女人!性取向都不對。
黃翠畫也懵了一瞬,她道:“紀瑩瑩是從地下室裡救出來的!當時好多人都看到了。”
薑蜜一副不清楚的模樣,她翻了個白眼:“你怎麼回事兒?我都沒見過紀瑩瑩,又怎麼救她,你怎麼老是攀扯紀瑩瑩?”她問路人:“有沒有認識紀瑩瑩的同誌,能不能喊一下紀家人?”
正是下班時間門,聚來的人越來越多,還真有人認識紀瑩瑩家的工
人,說了一聲就去喊紀瑩瑩家人了。
同時,之前追小偷的幾個同誌也綁著小偷回來了。
兩個中年男人抓著小偷的肩膀,其中一個拎著一個網兜子,就是薑蜜丟的那個。
那中年男人把網兜子遞給薑蜜:“姑娘,這是你的東西,你點點,看看有沒有少。”
薑蜜打開看了看,生活用品鞋子糕點都在,她笑著把網兜子遞回去,“兩位叔叔,你們倆看著分了吧。鞋子是孩子的尺碼,如果不合適,我直接換成錢和布票。”
那中年男人沒有接,“你這是說的啥話,路上碰到小偷,還能不去抓了?”
另外一個男人也道:“是這個理。”
薑蜜把東西往對方手裡塞,“叔叔,我真心感謝你們,你們收著。”
不過兩人是真心不要,還跟薑蜜說道:“你不去追是對的,他專往角落裡跑,你要是追上去,可真是麻煩了。”
薑蜜:“叔叔,你們是什麼單位的?叫什麼名字?這麼助人為樂,我一定得去單位感謝二位叔叔。”
那兩人臉都紅了,不肯說單位,旁邊一個工人道:“他們是都是榨油廠的,頭發多的叫謝學文,頭發少的叫章俊傑。”
薑蜜趕緊一番感謝,表示一定要寫了感謝信給兩位叔叔。
對於朝她伸出援手的服務員,薑蜜也是鄭重的道謝,“是姐姐拉我一把,若不然,我可能真的要被拉走了。”
小偷和黃翠畫被按著,看著薑蜜感謝熱心群眾,兩人氣的嘴都歪了。
那小偷的帽子和圍巾都被扯掉,褂子也被人脫掉,露出原本的樣子,一雙眼睛跟老鼠眼睛似的,穿著一個花褂子,整個人顯得有些猥瑣。
也是早上偷偷跟著薑蜜的人。
楊佳和多看了這小偷一眼,這人他見過,在黑市見過,是個小負責人,負責在外麵引導買家賣家。
肖開陽是黑市的背後推手?
黃翠畫後悔沒有早點跑了,弄成了現在這樣!不過這些跟她都沒有關係,她不用害怕。她隻不過是建議薑蜜去追小偷,光這一點,誰也不能定了她的罪。
至於黃翠琴,喊她來了又怎麼樣,她不怕。
紀瑩瑩一家騎著自行車趕來了。
紀瑩瑩的母親黃翠琴牽著紀
瑩瑩走了過來。
黃翠畫道:“瑩瑩,你身體養好了嗎?你沒事就好。二姨擔心死你了,你被那群混蛋那樣了,以後可怎麼嫁人啊。瑩瑩,你快來,這是不是救了你的人?咱們要知恩圖報,好好的感謝救命恩人。”
紀瑩瑩的臉雪白雪白的,她母親黃翠琴的牙齒都要咬碎了。
紀瑩瑩就要開口,薑蜜道:“你就是紀瑩瑩嗎?你二姨跟你們有什麼過節嗎?要這麼敗壞你的名聲?我也沒有救過你啊,怎麼就硬說我說你的救命恩人?”
紀瑩瑩抿著唇,眼圈中蓄滿了眼淚。
黃翠琴的眼眶中也帶著眼淚,她道:“黃翠畫,我們家到底欠了你們什麼?從你兒子念初中就開始住我家,這一住就是七八,現在你兒子乾壞事被關到了監獄裡等著被槍斃,你就想讓我們家也跟著過得不順?”
黃翠畫不接腔,朝著紀瑩瑩言語攻擊:“紀瑩瑩,你被高家關在地下室裡那麼久,如果不是薑蜜,你這輩子都見不到天日了,如今碰到救命恩人,還能裝作不認識,也不去感謝人家,你們可真是沒良心,我家孩子就是被你們養歪了,我不該讓他住在你們家啊。”
薑蜜道:“嬸子,你非要說高慶家地下室裡關著人,高慶高劍又不喜歡小姑娘,他們喜歡長得好看的男人啊。”
紀瑩瑩的哥哥紀寬驚呼:“還有這事情?難怪肖雅安的前夫總是領著進城,還給進城買衣服,原來是這樣!”
大家議論紛紛,男人喜歡男人,這也不是沒有的事情!
都喜歡男人了,又怎麼會看女人一眼?
黃翠畫怒斥:“你們胡說八道,我兒子不喜歡男人,你們這是造謠,我要告你們。”
紀瑩瑩再也忍不住了,她嗚咽著哭泣,“二姨,你為什麼非要造我的謠言?就算你是我二姨,也不行,我也得告你。”
黃翠畫怒吼:“明明是你被高家人……”
薑蜜:“嬸子,你快彆說了,你嘴巴這麼臭,會被人揍的。”
紀母攥著拳頭直接跑了過來,一巴掌打在了黃翠畫的臉上,接著又是幾巴掌呼來,“我讓你胡說八道敗壞瑩瑩名聲,你個沒良心的娼婦。”
黃翠畫還被楊佳和按著呢,被紀母這麼打,連還手之力都沒有,她要抬腿踹紀母,被紀寬攔著。紀瑩瑩也衝了過來,抓著黃翠畫的頭發使勁薅,一薅
一大把頭發。
母女倆把黃翠畫打的鼻青臉腫,牙齒都掉了兩顆。
楊佳和護著薑蜜往後退,怕被牽連。
薑蜜覺得對付黃翠畫這樣的人,講道理沒有用,這人嘴太臟,揍了最解氣。
等這場架打完,紀母說道:“你以後再敢說瑩瑩的壞話,我聽見一次打一次。”
黃翠畫捂著臉,疼的說不了話。
她這個大姐怎麼成了潑婦了,之前被氣得光會一句句的反駁不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