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1 / 2)

年長者的義務 月下桑 8686 字 3個月前

那是一隻白色的襪子, 用一種在宮肆感覺滑膩膩的材料製成, 完全貼合腳型,針腳細密, 看起來像是手工縫製的。

可是——

這是一隻至少25碼大小的襪子,還是一隻, 重點是看起來有穿過的痕跡, 雖然很乾淨, 可是、可是——

宮肆麵無表情地等著對麵那人給自己解釋。

“這是給宮四吉先生的, 是我們家老爺的貼身物品,老爺和宮四吉少爺的定契儀式將在十天後舉行, 為了讓儀式的成功率更高, 專家建議最好采用循序漸進的方式讓身為器的一方適應使用者的能量,然而現在老爺還昏迷著, 四吉少爺年紀又太小,便需要采用更溫和的方法。”那名侍者彬彬有禮地答道。

然而再彬彬有禮也不能改變這是個變態方法的事實!

“更溫和的方法就是讓阿吉每天帶著一隻臭襪子聞?!”宮肆一臉不可思議:天知道,他們送襪子過來的時候說的可是“請四吉先生每天佩戴此物”,他還以為盤子上麵放的是什麼玉佩香囊,拿起來一看——一隻臭襪子?!

“老爺的襪子一點也不會臭。”侍者先是溫和的反駁了一下, 然後繼續道:“而且也不是讓四吉先生每天帶著襪子聞嗅, 隻要他將襪子戴在身上就好, 這是一件老爺穿過的未洗之物, 自有老爺的能量信息, 四吉先生隻要佩戴它自然會感受到老爺的能量信息, 從而慢慢開始適應……”

“都說是未洗之物了, 還說不是臭襪子……”宮肆仍然一臉震驚。

然而——

“這是為了四吉先生好,逐漸習慣使用者的能量信息對器來說是最柔和的建立連接的方法。”那人這樣說道。

隻要聽說是為了阿吉好,宮肆便沒有辦法繼續反對了。

他隻能抓著那隻襪子,看著對方朝自己行了一禮然後告退。

當天晚上,那隻襪子就睡在了他的枕頭底下。

沒錯,他的枕頭底下。

宮肆最終還是接納了對方的提議。他給阿吉找了件帶兜的衣服,白天的時候就把襪子疊疊整齊放在那件衣服的兜兜裡,晚上的時候就不行:阿吉習慣了不穿衣服睡覺了,就穿一條紙尿褲,總不能把襪子放紙尿褲裡吧?

沒辦法,宮肆就把襪子放在自己枕頭下麵了,原因無他→阿吉完全不睡枕頭的,每天晚上小肥魚一樣滑溜溜睡在哥哥身邊,他睡覺不老實,小枕頭睡一會兒就被扔了,然後甜甜的畏在哥哥的枕頭上,還往上麵滴口水!

這種情況下,宮肆隻能把襪子放自己這裡。一想到這襪子是那個老頭子的貼身物品,還是穿過的……

宮肆就渾身不得勁!

明明對方的襪子一點也不臭,而且他也沒有所謂的潔癖的!

反正,自從這隻襪子放到枕頭下,宮肆就一個好覺也沒睡過,要麼睡不著,要麼睡著了做噩夢,反倒是阿吉沒心沒肺,每天都睡得香噴噴,偶爾不小心從枕頭下發現襪子,他還想抓起來咬一咬——

宮肆想當然不會讓他咬!

那些人過來詢問阿吉狀況的時候,宮肆就如實說了,對方說這是好現象,證明阿吉對他們老爺的能量信息接收良好,可以進行下一步了。

下一步?沒等宮肆腦袋上的問號完整冒出來,對方已經端來了第二個盤子,盤子裡裝著的東西——睡袍一件。

宮肆:=-=

雖然精美,雖然材料很好,上麵甚至還有手工繡花兒,然而這袍子一看就是爺爺輩會穿的東西,再次想到弟弟定契的對象是個老頭子,宮肆又是一陣鬨心。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明明一開始想過這會是理想對象的,可是這樣一個對象當真送到眼前了,宮肆又覺得或許年輕的會更好,和阿吉一樣大,兩個人可以一起成長之類的……

就這樣,對方的物品一件一件送來,房間裡堆滿了對方的貼身物品時,宮肆覺得自己已經能拚湊出對方大概是個什麼樣的人了。

大概就是個講究、細致、龜毛……的老頭子吧?

看著房間裡一件件在他看來非常不實用、更像傳統藝術品的各種“貼身物品”,宮肆想。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過去,也不知道阿吉到底對那個人的能量信息有了多少適應程度,總之,那所謂的“定契”日期越來越近了。

明天,就是阿吉與那個人定契的日子了。

不知道明天到底會發生什麼樣的事,宮肆很緊張,但是他儘量不把這種情緒顯露出來,因為這會讓他另外兩個弟弟更加緊張。

從溫泉池裡走出來,宮肆又去旁邊的冷池泡了一會兒,這才走出浴室。

回到自己和阿吉的房間,他本來想就此睡下,然而出人意料的,他那久未響起的手機忽然響了。

因為太久沒用用手機,宮肆愣了半天也沒想到那首曲子是從哪裡來的,最後還是阿吉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了正在響的手機,一邊爬一邊將手機給他推過來,宮肆這才抓起了手機。

他以為會是父母的電話,又或者是學校裡老師的電話,看到手機屏幕上閃爍著的“溪流”這個名字的時候,他又愣了一下,然後趕緊接起了電話。

“嘿~副班長,你還好嗎?”手機另一頭傳來了一個清越的男聲,聽起來還挺有活力的,不過宮肆聽出了他的聲音比往常暗啞。

是溪流的聲音。

宮肆許久沒有說話。

“怎麼都不說話?我以為你會有很多問題想問我的。”他聽到溪流在那邊笑著道。

宮肆能夠想象此時此刻溪流的樣子,他應該是正靠在那裡,手裡拿著本書或者拿著一杯飲料,然後笑著和自己說話。

在宮肆的想象中,溪流是穿著學生製服的,畢竟他們最經常見到對方的就是穿著製服的模樣。

“沒什麼想問的。”宮肆終於開口了,坐在窗子邊,他看向樓下星星點點的燈光,然後對電話另一頭的人道:“知道你活著,我就放心了。”

“……”電話另一頭的溪流就很久沒有說話。

許久許久,他才聽到溪流再次開口:“我也以為自己這次會死……”

他的語氣仍然有笑意。

這得是什麼人啊……能夠這樣輕鬆的談論自己的死亡?

宮肆皺起了眉頭:“好死不如賴活著,隻要活著就總有好事發生,你悠著點吧。”

“你現在身體怎麼樣?能下床了嗎?能走路嗎?出院了沒有?喂——你不會開刀動手術了吧?”好家夥!剛剛一直很平淡的宮肆一旦開始問問題,就是一連串問題!

電話另一頭就傳來溪流的笑聲:“這麼多問題,你是要我回答哪一個?”

“還好啦還好啦,就是身體弱而已,胎裡弱,不用動手術的那種,我現在已經下床了,也能走了……”

“那就好。”宮肆便對他道。

兩人又沉默了好久,最後,兩個人幾乎同時開口:

“我說你——”

“冷水鎮現在怎樣——”

停頓一下。

“你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