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2 / 2)

年長者的義務 月下桑 12128 字 3個月前

應該是那個叫能量信息的東西在搗鬼?

那種東西讓阿吉很舒服?所以阿吉可以這樣一直在水裡泡著?那玩意兒對自己沒影響,所以自己就隻能泡一會兒。

努力在池子裡深呼吸,宮肆企圖讓自己吸取更多的氧氣。

靠著頑強的毅力,他終於在溫泉池裡挺到了三小時。

三個小時後他從池子裡出來的時候幾乎要暈過去,不得不在冷水池裡多呆了一會兒,這才在阿吉的召喚下重新回去。

然後他堅持到了六小時。

這時候他已經迷迷糊糊,連離開池子的力氣都沒有了,是阿吉的叫喚引來了外麵的禮儀官,那些人把他從池子裡撈出來,又是扇風又是衝冷水總算把他救了回來,然而阿吉離開他就要出池子,沒辦法,那些人隻能又把麵條一樣的宮肆重新沉入溫泉池。

就像一顆溫泉蛋——暈暈乎乎的,宮肆開始胡思亂想了。

泡到第十個小時的時候,阿吉爬到了他身上,然後撒了一泡尿。

雖然都是熱的,可是宮肆還是感覺了出來。

被阿吉尿過好幾次,宮肆已經對這種事渾然不覺了,不過此時腦子裡亂哄哄的他倒是胡思亂想了一些其他的東西。

比如,這個池子從此不但有阿吉的所謂能量信息了,還有阿吉的尿,這樣會不會信息更強?阿吉的尿搞不好會隨著能量信息一起、通過池水到對方那裡……

等等——

他真的是被熱糊塗了吧?他怎麼現在才想到這件事?

“……裡麵含有即將與宮四吉先生配對的使用者的能量,隨著時間的推進,對方的能量信息會越來越濃厚……”

那個人說過這句話吧?

如果隻有阿吉泡在這裡的話,阿吉的能量怎麼會通過池子傳達到定契儀式的另一個人那邊?對方的能量又怎麼會越來越濃厚?

必須是對方同時在泡溫泉啊啊啊啊啊啊啊!

對方肯定和阿吉一樣,同樣要在另一個池子裡泡十二個小時,還是和這個池子相通的一個池子,這樣才用得到“傳遞”這個說法,泡的越久對方的味道肯定越濃……

MMP!他們敢情一直在泡彆人的洗澡水?

忽然想到了這個可能,一個激靈,宮肆猛地清醒了!

不過他很快又虛弱的靠回了池壁。

“多喝水,多尿點。”他隻能這麼叮囑阿吉了。

終於,十二個小時到了。

阿吉已經睡著了,緊緊扒在陷入宮肆身上,他們倆被一起從水裡撈了出來。

阿吉被換上了一件白色的小袍子,宮肆也得到了一件。

“感謝宮肆先生您的陪伴,宮四吉先生才能在池水中堅持這麼久,這樣一來,儀式的必要準備就徹底完成了,接下來,宮四吉先生會被帶入會場,宮肆先生您也累了吧?我們可以將您帶去就近的地方休息,或者您想回到住處休息?”戴高帽的禮儀官笑眯眯地對宮肆道。

宮肆的回答……

他一把搶過了阿吉。

剛剛的虛弱一掃而光,隻有臉上的紅潤證明那些脆弱曾經存在,宮肆抱著阿吉對他們冷冷道:

“我不可能讓你們單獨帶著阿吉過去的,我怎麼知道阿吉要定契的人是不是你們一開始說的那個厲害的使用者?你們會不會臨時換人?我又怎麼知道你們不會對阿吉做其他的事情?”

一直很配合的宮肆忽然暴起,那些人這才想起來,之前有人叮囑過他們“宮肆這個家夥是個刺頭”來著。

“我們隻是將宮四吉先生放入會場而已,那裡除了貴府的老爺再無他人,這是他們兩個人的儀式,我們不會做節外生枝的事……”高帽禮儀官慢條斯理對他道。

然而宮肆隻是菜刀眼瞪著他,手裡緊緊抱著阿吉不放手。

那名禮儀官不得不再次打了電話。

電話過後,他便不再說什麼,任由宮肆抱著阿吉,他從另外一條走廊將宮肆引出去。

等在走廊儘頭的仍然是那名謝姓老者,他的身後還跟著另外五名老者。

麵容嚴肅的看著宮肆,老人沉聲道:“我會答應你的一切請求,原因隻是為了宮四吉先生的心情更加愉快,和主人的定契儀式成功率會更高,僅此而已,並非因為我被你的毅力或者堅持所打動,更不是因為被你們的狗屁親情所打動。”

“我知道。”宮肆揚了揚頭:“我會答應你們的一切要求,也是為了阿吉,沒有其他原因。”

一老一少,一高一矮,兩人對視了足足一分鐘,老者最先轉過身去。

“跟上。”他對宮肆道。

撐著虛弱的身體,緊緊抱著阿吉,宮肆跟上了他的步伐。

***

仍然是一條細長的走廊,走廊兩側都是雪,僅容一人行走的走廊蜿蜒轉折,頭頂有仿佛望不到頭的紙製燈籠。

然而再仿佛望不到儘頭的地方仍然有儘頭。

他們在一扇木門前停住,門裡就是走廊的儘頭。

燈籠消失在他們的頭頂,門內黝黑。

一種奇特的香氣從門內飄進來,香味清冷,像雪般冷冽的感覺。

“這裡就是儀式會場,原本應該是一名普通人禮儀官將宮四吉先生抱進去的,由於你的要求,我決定由你替換對方的工作。”站在門口,老者冷冷地對宮肆道。

“裡麵隻有一條路,你不會走錯,抱著宮四吉少爺過去,把他交到老爺手上,你的任務就此完成。”

“然後你就趕緊出來,能跑多遠跑多遠,不要影響儀式進行。”

說完這番話,老者再不吭聲,隻是背手守在了門側,其他老者一名守在了門的另一側,其他四人也是早有安排,分彆站定,一副護衛的模樣。

沒有看他們,宮肆看了看懷裡的阿吉,看著黝黑的門內,他毅然踏了進去。

他很快明白了“裡麵隻有一條路”的含義。

前方是一條紅色的地毯。

柔軟,猩紅。

地毯兩側有燭台,低矮的那種,燭火不算太亮,剛夠照亮燭台旁邊那一小塊地方而已。

宮肆隻能看到自己的腳,那些燭台,地毯,然後……

地毯和燭台的儘頭,是床幔。

他隻能想到這個形容,那裡好像是一張床,又好像是個巨大的座位,周圍掛滿紅色的布幔,房間裡不知道哪裡有風,那些布幔被吹得鼓了起來。

然而任憑風怎麼吹,他始終看不到布幔後頭的景象。

直到他走得近了,隱隱綽綽的,他看到布幔後好像有一道人影。

巨大的房間,詭異的布置,沒有一個人,也沒有任何聲音……

宮肆一步一步,抱著阿吉慢慢往前走著,他心裡冷得可怕,然而阿吉不懂,被兄長抱的很舒服,阿吉啃著自己的手指頭,偶爾東張西望,然而大部分時間,他的視線都盯在兄長的下巴上。

他甚至還打了個小哈欠。

看著這樣的弟弟,宮肆的心也便更加堅定了。

然而他並沒有停下腳步。

一直勻速向前走著,他一直走到了地毯的儘頭,那層布幔的前方。

那道人影就在布幔後麵,距離他不到兩米的地方,隻要他撩開簾子就可以看到了。

“把器放下,你可以退下了。”風聲中,他聽到布幔後隱約傳來一道低沉的男聲。

宮肆沒有仔細聽這個聲音,咬了咬牙,他非但沒有將阿吉放下,相反的,他更用力的抱緊了阿吉,然後朝對方說道:

“我不管你是多麼厲害的使用者,也不管你年紀有多大,你的家大業大等等一切都與我無關,我隻要你對我弟弟好一點,對阿吉好一點,否則,就算我隻是個最普通的普通人,我也會想儘一切辦法追究你的責任,用一輩子的時間追究你,你——”

話到嘴邊方嫌嘴拙,稀裡糊塗將自己想要說的話一口氣說完,宮肆一把拉開了眼前礙事的布幔,他想要看看這個即將和弟弟定契的老頭子……

一切終止於他看到布幔中人的那一刻。

看著布幔後那張熟悉的臉,之前的一臉冷意變成了止不住的驚訝,對方的名字就在嘴邊,宮肆怔怔念出了對方的名字:

“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