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044 喵(1 / 2)

醉臥小樹林,喵嗷~

崽崽兒在書房認真地在攤開的綾錦織品上書寫著,織品兩端纏著玉軸,看那那份認真沉穩的樣子,果然對此事並不知情,容嬤嬤忐忑的跟著橘貓走進來,一直暗暗的打量它。

江雯雯跳上桌,弓起背在崽崽兒下巴蹭過去,蹭過來,發出粗質沙啞的喵喵聲,她的喉嚨先被勒傷,後背煙火熏到,算是徹底壞了,再也發不出甜膩膩的叫聲,現在的聲音有點難聽,江雯雯平日裡不太願意開口,崽崽兒為此還哭過一場,找了獸醫院的大夫來會診,也沒有找到治療的方案。

看著急得團團轉的崽崽兒與獸醫們,江雯雯很想告訴他們,聲帶受損不可逆,又不是變啞巴,就這麼地吧,她看得開。

但儘管如此,江雯雯叫的時候還是少了,如非必要,她一般都是一隻安靜的喵喵。

這時候崽崽兒就會抱著她說:“朵朵,你知道你現在的嗓音叫什麼嗎?煙嗓!”

江雯雯:???

好家夥,這時代哪兒來的煙嗓一詞?

黎紹元:“朵朵,你現在的聲音也很……”

江雯雯:喂喂,崽崽兒你咋卡殼了?

黎紹元皺著小眉頭,認認真真,糾糾結結地想了很久,憋出一句:“很威嚴。”

很好,煙嗓有了新定義——威嚴。

如今,江雯雯用崽崽兒誇過威嚴的嗓音在他身邊轉著磨磨地叫,這反常的舉動果然引起崽崽兒的注意。

他伸出手,撓了撓橘貓的下顎:“朵朵,你怎麼了?”

江雯雯舒服的眯起眼,發出咕嚕咕嚕的叫聲,聽到這句問話後,睜開眼深深地看了崽崽兒一眼,扭頭往外走。

眼睛是心靈之窗,哪怕隔著物種,也能微妙地傳遞情感與訊息。

崽崽兒get到橘貓的意思,放下書起身跟著橘貓往外走。

容嬤嬤心裡叫了聲糟,想要上前攔住崽崽兒,但在橘貓看過來時,腳頓時有千斤重般,不敢上前。

門外守著的宮人給小皇帝打了雨傘,入了雨幕,容嬤嬤歎了一聲,圓喜搖搖頭,說道:“大皇子與皇上感情深厚,你這樣攔著,確實不妥。”

容嬤嬤道:“我怎會不知道,可大皇子若真求到皇上麵前,依皇上的性子,恐怕真能放過那個女人。圓喜,我私心裡,是不希望她活著的。”

她說道這裡便沒再說下去,也許老天都看不過她越俎代庖,替主子拿主意的事情,特意讓朵朵撞破這件事,朵朵這不就領著皇上過去了。

說到這隻橘貓,容嬤嬤最近有點怵它,越觀察越詭異,隱隱的心裡就有點往鬼神那邊揣測,貓太聰明就容易成精,朵朵小主的年齡也就二歲多,但容嬤嬤總覺得它好像聽得懂人話,今天的事情更是認證了這點,與彆的貓領會人語不同,朵朵是真的能聽懂每一個字的意思。

容嬤嬤搓搓胳膊,對著虛空雙手合十拜了拜,嘴巴裡也無聲念叨著。

旁邊的圓喜:???

外麵的雨有漸小的趨勢,越往門口走,門外的嘈雜聲越清楚,容嬤嬤派去的人擔心黎紹浣淋雨生病,看來是直接上手了,江雯雯的腳步加快,黎紹元一邊喊著它慢點,一邊小跑起來。

趕到門口,黎紹元也聽到了門外的嘈雜,他命人將門打開,一眼就看到幾個宮人撕扯著黎紹浣的衣服往上提,黎紹浣扒拉著他們的往後坐,小臉憋得通紅。

黎紹元瞪大眼,握緊小拳頭,怒吼道:“住手,你們對皇兄做什麼?”

宮人們嚇死了:我不是,我沒有,我們隻是想扛大皇子回宮QAQ。

黎紹浣終於見到黎紹元,激動的掙開身上的束縛,往黎紹元腳邊跪走過來,克製又難掩激動地說:“皇上,臣求您了,母妃做錯的事臣願為她承擔,您打我罵我,怎麼著都行,隻求您留她一命,求您了。”

小孩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跪在雨裡給崽崽兒磕頭。

黎紹元靜靜的看著,握緊的小拳頭暴露了他內心的難過,他並沒有阻止黎紹浣,而是用稚嫩的小嗓音認認真真地說道:“姚華妃下毒害朕,還派人想要殺朕,她給異族提供桐油,間接害死了父皇,樁樁件件,都是死罪。”

黎紹浣顫抖著小身子,絕望地哭著,黎紹元的指控他一件都反擊不了,“皇上說得對,母妃罪孽深重,臣無法洗脫她的罪名。可她是臣的生母,哪怕有一線希望,臣都不想放棄,臣不要親王的身份,不要俸祿,什麼都不要,臣甘願貶為庶民,隻求換回娘親的性命。”

他掏出紫玉雕龍柱,通透的紫玉有中指粗-長,上麵雕刻著盤龍,在柱端刻著一個浣字,大泱每個皇子都有一枚這樣的玉-柱,代表他皇嗣的身份,黎紹浣將紫玉龍柱捧到黎紹元麵前,雨水洗刷著紫玉,讓它更顯溫潤。

黎紹浣憋著嘴,眼淚和雨水混在一起,哽咽著說:“求您了。”

黎紹元呼吸一窒,盯著紫玉震驚無比,黎紹浣當真要放棄親王的身份還他母親的性命。

就在這時,遠處又跑來一個小孩,後麵跟著的宮娥驚慌失措的追著,小孩跑到近前,丁香色的宮裙吸飽了水,黏在身上全無形象。

黎敏善衝過來,撲騰跪在她哥身邊,將手上的金銀珠寶、頭花首飾全捧到崽崽兒麵前,哇哇大哭道:“皇帝二哥哥,你放過我母親吧,我把錢全給你,哇啊啊,對不起,我以前不該嫉妒你,我還背後說你壞話,還不讓雪白跟你的朵朵玩(崽:嗯?),我錯了,對不起,嗚嗚嗚,求求你不要殺我娘,你殺我吧。”

小姑娘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突突突把自己乾的那點事兒全抖出來了。

黎紹浣在旁邊急的想捂她的嘴。

見崽崽兒沒動靜,小丫頭哭哭啼啼的問身邊的黎紹浣:“哥,是不是我的錢不夠,嗚嗚嗚,可我沒有錢了啊,我隻有這麼多,怎麼辦啊,哇嗚嗚,我要不要把雪白送過來當入贅女婿抵債啊QAQ。”

江雯雯炸毛:你彆,我祝狸花小白百年好合。

就在倆兄妹手足無措的時候,崽崽兒突然抱走兄妹倆手裡的東西,他看著呆愣愣望著自己的兩兄妹,說道:“你們走吧,明日朕派人送你們和姚佳華出宮。”

看著轉身就走的崽崽兒,黎紹浣與妹妹相視一眼,哇嗚一聲抱頭痛哭,流出喜悅的淚水與鼻涕泡,黎敏善邊哭邊喊:“謝謝皇帝二哥哥,我祝二哥哥福如東海、壽比南山QAQ。”

江雯雯一個趔趄差點滑倒。

黎紹浣哭著對妹妹說:“你用錯詞了嗚嗚嗚。”

黎敏善:“胡說,往年誇父皇母後祖奶奶,我都是這麼誇的QAQ。”

江雯雯哭笑不得,小丫頭這是將祝壽詞全用在崽崽兒身上了(捂臉)。

回到屋中,容嬤嬤見到崽崽兒懷裡的東西一愣,望向身後跟著回來的宮人,一見宮人的表情,便知道崽崽兒肯定是同意了。

容嬤嬤歎了口氣,屋子裡備好了薑茶,崽崽兒出去時,容嬤嬤就讓人熬上的,她將薑茶端過來,又幫崽崽兒換了身乾衣服。

江雯雯在旁邊被圓喜擦毛,眼睛滴溜溜地看著倆人。

黎紹元雖然年紀不大,卻極為聰敏,容嬤嬤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便踩到她想說什麼。

崽崽兒也很乾脆,不等容嬤嬤問,主動說道:“我把姚華妃放了。”

容嬤嬤一歎,果然如此。

“姚華妃詭計多端,皇上這樣做,奴婢怕是放虎歸山。”

崽崽兒將金銀珠寶往桌上一推,抬著下巴道:“他們花錢買,我就賣了,這些錢充國庫打仗用。”

容嬤嬤:……

江雯雯笑趴了,哎喲崽崽兒你挺會持家啊哈哈哈。

崽崽兒繼續說:“而且姚佳華也沒得逞,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嘛。關著她又浪費糧食又占地方,砍頭還要廢刀,既然有人拿錢買她性命,我……我我就拿她創收了。”

黎紹元梗著脖子,一副“愛說說,反正我就做了”的小表情,惹得容嬤嬤手癢,好像捏捏他的臉,她碰過熱茶,忍著笑道:“皇上喝杯薑茶,暖暖身子吧,不管您做什麼,奴婢都聽您的。”

黎紹元揉揉鼻子,不好意思的接過茶杯一小口一小口抿著茶,耳朵通紅一片。

江雯雯也跑過來蹭到崽崽兒懷裡。

她的崽崽兒,恩怨分明,溫柔善良,可愛的讓人心疼。

黎紹元眼尾紅通通的,他拿起剛才寫的聖旨,江雯雯在旁邊瞄到了上麵寫著黎紹浣的名字,再往下看,才知道崽崽兒竟然在寫黎紹浣封王的聖旨。

黎紹元擦掉淚花,將聖旨放到銅盆裡燒了。

這可把江雯雯心疼壞了,趕緊奉獻自己哄崽崽兒開心,她往崽崽兒懷裡一倒,伸出四隻小爪爪:崽崽兒不哭,你看看我粉嘟嘟的小肉墊,快捏捏它,可治愈了哦~=∩ω∩=

黎紹元一邊哭一邊捏橘貓的小肉墊:嗚嗚嗚,好好捏QAQ。

第二日,晨露朝陽,黎紹浣兄妹倆背著灰撲撲的小包裹,一人一邊牽著一個蒙著麵紗的女人,女人身形消瘦,驚弓之鳥一般能被任何聲音嚇到,隻有黎紹浣的聲音才能讓她安穩下來。

姚佳華瘋了,在嚇死皇帝的那天晚上就瘋了,她執念太深,多年怨恨積壓在心底得不到解脫,又被毒香毒害多年,皇帝的死是掐滅她所有希望的稻草,徹底將她壓垮,她崩潰,她想不通,她滿腦子都是黎紹浣被害死的各種畫麵,就這麼將自己硬生生逼瘋了。

黎紹浣走的這天,江雯雯和爵爺也跑來送行,望著他們走出宮門的身影,江雯雯忍不住跳上宮牆,對著漸行漸遠的他們大聲叫著:“喵嗷!喵嗷!咪嗷嗷!!”

狸花、小白,你們要好好的,要努力乾飯,不要瞎跑,外麵的世界很危險,千萬彆被人抓去燉成龍虎鬥啊嗚嗚嗚嗚(╥╯^╰╥)。

遠處隱隱傳來幾聲貓叫,江雯雯聽出來狸花在哭了,嗚嗚嗚。

今日一彆,皇宮三喵客再難相聚,以後貓生命運如何,都難知曉了。

江雯雯要求不高,大家平平安安活到壽終就寢就行了喵~QAQ。

江雯雯一頭紮進爵爺的懷裡,嗚嗚咽咽地被它帶回了宮。

日子一天天的過,對比起宮中貓兒的悠閒,朝堂上卻越發緊張,異族乾不過容元忠,居然去拉外援了,兩邊夾擊竟有將大泱分割吞並的打算,前方戰報迅速送到宮中,滿朝文武一時間竟分成兩方陣營,主戰主和吵得不可開交,大泱被夾擊,容元忠苦苦支撐,此事他一人做不來主,隻能往京都傳遞消息。

而同一時間,容老將軍又秘密送來一封密函給崽崽兒,信中提到他主戰與對戰況的分析,異族來勢洶洶,若是主和便是示弱,割地賠款,淪為附屬肯定免不了,那便上了大泱的根本。他們狼子野心,哪裡會就此滿足,長此以往大泱反而處在被動,終有一日被吞並亡國。

以他對大泱兵力與國庫民生的了解,還是有一拚的勝算,容老將軍告訴崽崽兒,若是主戰,大泱要舉國抗敵,戰線恐怕要拉到兩年之久。

這也是容老將軍不敢輕易下決定的原因。

舉國之力啊,牽扯到百姓民生,是一場豪賭。

到底是割地賠款,成為其他兩國的附屬,被吸血啃肉,苟延殘喘。

還是舉國之力拚一場豪賭,勝者為王,敗者亡國。

主和的大臣說:“求穩保命,日後還能徐徐圖之,若是戰敗,全國百姓淪為亡國之奴,哪兒還有未來?”

主戰的大臣懟回去:“你以為成了附屬他們便會放過我們?到那時我們就是他們兩國的廉價勞力,吸血啃肉遲早將我們啃成骨頭,還徐徐圖之,那也得人家給你機會啊,如此生活與亡國奴隸有何區彆?既然結果都一樣,為何不拚上一把,咱們又不是弱雞,沒有一戰之力。”

江雯雯在房梁上聽得皺眉,腦子裡有兩個小貓在打架,一會兒主和的小貓勝利,一會兒主戰的小貓將主和小貓摁在地上瘋狂亂抓。

爵爺完全聽不懂,它第一次鑽房梁,對周圍很是好奇,睜著冰藍色的大眼睛到處瞧,瞧著瞧著,咦?那邊的黑影是啥?

爵爺用尾巴拍了兩下江雯雯的後背,江雯雯抬起頭,順著爵爺的視線鎖定了某個梁上君子。

兩隻貓齊齊看來,陰森森的目光落在梁上賊子的身上,賊子心一緊,蹲在原地不動了。

他的下方正好就是大泱新帝,梁上空間低矮,賊子以一種常人不可能做到的扭曲造型趴在梁上,與對麵的兩隻貓大眼對小眼。他伸出一根指頭,放在嘴邊:“噓。”

江雯雯&爵爺:……

噓你妹啊。

爵爺,亮爪!

爵爺老興奮了,宮裡□□寧,它的爪子都快閒廢了,一聽橘貓發號施令,整隻貓都興奮的撲了過去。

江雯雯緊跟在後,看準刺客懷裡的匕首,過去就將其勾出來扔掉。

大臣們還在下麵唇槍舌戰,上麵直接全武行炸開鍋了,淒厲的貓叫和人類的慘叫聲,讓剛剛還跟菜市場的大殿瞬間安靜,禁軍更是從外麵衝出來護駕,大家抬頭看著房梁上,空隙見,時而能看到閃過的銀白色與杏黃色的敏捷身影。

劈哩噗嚕——

一身黑衣的刺客同兩隻大貓從上麵摔下來。

兩隻大貓在空中優雅地翻身,大尾巴在空中找準平衡,看準落地點後,四肢穩穩著地,微微彎曲的膝蓋起到了很好的緩衝,柔軟的肉墊更是起到了減震的作用,甩一甩毛,又是一隻速度矯健的貓。

而刺客,他沒有保持平衡的尾巴、他沒有減震的肉墊,更是在空中姿勢不對,直接摔成二級殘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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