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臟裂了!
那幾個畜生已經開始動起手來,小姑娘們偶爾傳出幾聲嚶嚶抽噎,那個被打暈的小男孩就摁倒在草叢旁邊,蒼白的小臉上還帶著明顯的巴掌印,他如同一個破碎的玩具,無力抵抗地任憑士兵扒掉他的衣服,撕扯他的腰帶。
惡心的興奮喘息在江雯雯耳邊炸開,她不由自主的齜出獠牙,繃緊身子,後腿正在蓄力。這些都是下意識的反應,理智雖然在警告她此時衝出去救不下孩子,還可能讓自己送命,但是良知卻已經按壓不住了。
理智在尖叫:你醒醒,彆做無畏的犧牲!
良知:這他娘的能忍都不配為人!
江雯雯崛起了屁股,嘴唇咧開,露出森白的牙齒與鮮紅的牙床,殺意已經慢慢溢出,眼看著就要撲上去撕咬了,遠處突然傳來號角的聲音。
那些畜生一愣,迅速係起解開一半的腰帶,丟下地上哭唧唧的孩子們衝向軍營廣場。
江雯雯一屁股坐回地上:嚇死老娘了,還以為沒得救了。
她拚命地舔嘴巴,安撫自己差點炸裂的小膽子。
一個女孩爬了起來,淡漠地將衣服穿好,然後一個一個去扶起其他孩子,她走到小男孩身邊為他穿好衣服時,突然跟草叢裡的五條狗對視上了。
小姑娘驚訝的眨眨眼,抓著男孩衣服的手猛地繃緊,小臉上閃過恐懼,她抿緊唇,一點一點、慢慢的將男孩往營地裡拖,眼神卻不敢從對視中移開。
老人說過,與野獸對視的時候,千萬不要移開目光,一旦移開,就是給對方自己膽怯的信號,那些野獸便會瞬間撲上來撕咬他們。
狗也是野獸的一種,雖然被人類馴服,但是野獸法則依舊存在。
小姑娘額頭冒出虛汗,吃力地將小男孩拖進了營帳裡。
江雯雯看向營帳,支棱起的耳朵聽到裡麵傳來咿咿呀呀地小孩聲音,她頓時精神一振,難道她的崽崽兒在那裡!?
軍營亂中有序,號角一聲急過一聲,好像要打仗了,江雯雯心中竊喜,太好了,等他們都出去後,軍營裡防守肯定薄弱,到時候她可以悄悄將崽崽兒偷出去,離開這個鬼地方。
她匍匐前進,帶著一串小尾巴往營帳靠近。
就在狗爪爪即將掀開營帳邊邊的時候,一隊步兵突然跑了過來,他們衝進營帳,在一片孩童哭喊的驚恐聲中,將他們栓牲畜一樣拽出來。
江雯雯就地打滾翻進草叢裡,看著那些凶神惡煞地士兵提溜著一串孩子往集合地走。
孩子們各個一臉驚恐,尖叫哭喊,好像要麵對多麼可怕的事情。
這與剛才那幾個畜生鑽進去的反應完全不同。
就好像,比起被侵-犯,被拖去集合地更加的可怕。
這些孩子大概有二十來個,最小的才五六歲,墜在隊伍最後的,是一個身材瘦小的男孩,披散的頭發蓋住了他的臉,小孩手裡拿著一根木棍,整個身子被套在脖子上的繩索扯的往前傾,跌跌撞撞的跟在隊伍後邊。
後邊的士兵嫌他走得慢,上去就是一腳,孩子撲通一聲撲倒在地,隊伍沒有停下,根本不給他爬起來的時間,生生被拖出去老遠,男孩抓住勒緊脖子的繩索,手裡緊緊握住木棍不敢丟失,兩隻小腿拚命蹬地,希望能跟上拉扯的速度,以免自己被勒死。
士兵們看到了,笑嘻嘻的又踹了一腳。
江雯雯看到都覺得疼,男孩卻沒有發出一聲痛呼,安靜的如同一個啞巴。
眼看著隊伍走遠,江雯雯起身偷偷跟在後麵,她要尋找她的崽崽兒。身後傳來沙沙聲,江雯雯回頭一看,發現那四條狗還跟著她。
江雯雯對它們低低叫道:“汪嗚!”快逃命去吧,彆跟著我了,我是去闖龍潭虎穴的。
狗狗們歪頭:“嗷嗚?”
江雯雯翻白眼,得,她不會狗語,叫了一通人家根本沒聽懂。
貓語學完後,她又要學狗語了,學無止境QAQ。
經過一番快速的眼神與動作的激情討論,四條狗子終於get到江雯雯讓它們滾(不是),四條狗哀怨地看了江雯雯一眼,委屈巴巴地調頭鑽進草叢深處,將自己隱藏起來。
江雯雯:=。=,語言不通的結果,心累。
江雯雯快速跟上前方的隊伍。
等來到列隊的廣場,這裡已經整裝待發,看人數,顯然是最後一波出發的兵力。
這些士兵的麵貌更偏向西歐與東方之間,淺棕發色,湖藍湖綠的眼睛,皮膚偏白,卻粗糙的很,說話帶著濃重的口音,說快了江雯雯就有點聽不懂了。
廣場上不僅牽來了小孩子們,還牽了不少成年人,這些成年人以老人女子居多,看精神麵貌也不是很好。
這些人連同小孩子一起被推上了位於隊伍中間的三輛木車,木車上豎著十幾根木柱,木柱上插-著釘子,士兵站在上邊,拽著一人的繩索將人提溜起來,套在那木釘上,跟栓牲口似的。
小孩子身高不夠,隻能踮著腳在繩索間掙紮出一點空氣。
位於末尾的男孩被提溜著繩索拉起來,他痛苦地發出一聲抽-氣,粗暴的拉扯將他的腦袋整個拽起來,小腿懸在半空,拚命踢踏著才勉強踩在車輪之上,以防自己的頸椎徹底被拽斷。
被迫揚起的頭,將發絲墜到腦後,也露出了男孩消瘦的臉。
江雯雯原本隻是安靜的趴在角落裡,當看到男孩的臉時,呼吸瞬間屏住了。
來到這個世界以後,江雯雯就一直在想,她要如何才能認出崽崽兒。
在這樣混亂的環境下,稍不留神認錯了可咋辦。
然而現在看來,係統沒有給她認錯的機會。
被吊起來的男孩露出他消瘦的臉,肮臟的白布蒙住他的眼睛,布條上滲出來的血,與臉上的血汙融成一片。
這個雙眼已盲的男孩,就是她要找的崽崽兒。
江雯雯:臥槽,係統你個垃圾!這他娘的還怎麼拯救崽崽兒的眼睛!!!
崽崽兒臉色憋得通紅,死死咬著嘴唇,狼狽的被扯到車上吊起來,腳上的鞋磨損厲害,大拇指都頂了出來,踮在地上一蹭,滋啦一條血。
士兵嫌棄地擦擦手,這娃子太臟,渾身又是泥又是血,湊近了一股惡臭,惡心死個人。
一個清點人質人數的統籌過來,看到崽崽兒後,對照著本子一看,指著他道:“將這個摘下來,扔到前鋒營去,他哥前天戰死了,綁著他沒什麼用了。……哦,他還有個姐姐。”
統籌噗嗤一樂,拿著馬鞭懟崽崽兒的肚子,看著他疼的咬破嘴唇,眼睛裡全是嘲弄笑意,“小子,想讓你姐活著,就好好給老子賣力殺敵,彆輕易地死了,哈哈哈哈。”
周圍的士兵大笑起來,像是聽了特彆有趣的笑話。
這樣一個瞎子,上了戰場隻有被砍的份兒,哪兒還有命活著回來。
士兵紛紛起哄道:“寧丹狗被寧丹狗殺,老子就喜歡看這戲碼。”
“這小子的姐姐是哪個?我看看長得漂亮不,要是漂亮,我去當他一夜姐夫。”
“漂亮著呢,看到後麵那個身材賊撩人的女人沒,就是她。”
“艸,老子硬了!”
崽崽兒咬著唇,手微微顫抖。
江雯雯在暗處嗷嗷刨土,艸你血祖宗,你們這幫畜生玩意,老娘早晚有一天咬斷你們的喉嚨!!!
崽崽兒被扔下車,一路拖拽著丟進一群破衣爛衫的男人堆裡,男人們眼神瑟縮,黑發黑眼,顯然跟這群士兵不是一個種族,身上也沒有軍人氣質,更像是普通百姓。
人員到齊,整隊出發,隊伍浩浩蕩蕩地離開軍營,前往交戰地。
江雯雯狗狗祟祟跟在後麵,時刻觀察著崽崽兒的情況。
崽崽兒磕磕絆絆地跟在人群裡,周圍的成人對崽崽兒也時有照顧,看他們與崽崽兒之間的互動,顯然是認識的。
行軍六十裡地,到達交戰地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
江雯雯腳掌發酸,口乾舌燥,再看崽崽兒那邊,崽崽兒雙手被綁在繩索上,被一群男人半吊著往前走,這方法除了胳膊難受,算得上省力的法子。
路上俘虜沒有食物與水,到了陣營才給分了點乾糧,老弱婦孺這邊隻為了點稀粥充饑,崽崽兒那邊卻給喂得飽飽的。
江雯雯開始還挺欣慰,摁著餓扁的肚子開心崽崽兒能吃飽,但是琢磨了一會兒就不樂觀了。
明天就要開戰了,這時候喂飽全是青壯年(崽崽兒是意外)的俘虜目的是啥,不言而喻。
江雯雯:不行,她今晚就得把崽崽兒偷出來。
匍匐前進——
繼續匍匐前進——
風在吹、蟲在叫,肚子在咆哮。
鬼祟地潛伏到崽崽兒身後的草叢內,越過重重人頭,鎖定人群中間的小崽崽。
這個位置不太好抓人,江雯雯盯著崽崽兒的後腦勺默念:崽崽兒靠過來!崽崽兒靠過來!崽崽兒靠過來!
然而崽崽兒沒有跟她心電感應,並往前麵蹭了一個人頭。
江雯雯:……
這可咋搞。
崽崽兒你不覺得後麵更安全嗎?
崽崽兒不覺得,並團在地上睡著了。
江雯雯:……
崽崽兒你心真大,明天就要上戰場了,你居然還睡得著。
多少大老爺們都輾轉難眠,看看周圍,有些老爺們還在偷偷擦眼淚。
江雯雯餓得心慌慌,在一隊士兵走過來看守這些俘虜時,隻能放棄地滾入草叢中,夜色已深,她的肚皮在激烈的抗議,看情況崽崽兒今晚彆想偷出來了,江雯雯決定先想辦法喂飽自己,吃飽了才有力氣繼續偷崽兒。
江雯雯繼續匍匐前進——她的腿好酸,但是不能站起來,此時莫名羨慕小短腿的狗砸,以及佩服那些執行任務的軍警狗子們QAQ。
江雯雯匍匐一段路程後,實在受不了膝蓋的酸痛,於是自己創造出一套獨特的前進姿勢——匍匐一段,滾一段,完美地勞逸結合,她可真是個小聰明汪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