賬房師叔當場拍板:“我們蒼狼宗先來一千個!”
“定金……我讓平原回宗門取一趟,定金咱們今晚就交!”
“好,老哥哥爽快!”
桑戟當即笑容滿麵地拿出數張字條,展現了黃金一般的服務精神:
“關於儲物袋上的印刷圖案,這是我們準備好的幾版宣傳語。老哥哥挑一款中意的吧。”
“或者你們提供口號,我們來印,也行。”
賬房師叔定睛一看,隻見那些字條上,有寫著“月出東方,唯我蒼狼”的。
——這是言落月擬定的武俠版。
還有寫著“吾鍛煉得不是軀體,是寂寞”的。
——這也是言落月擬定的悶騷版。
此外,還有言乾的乾飯人版、桑戟的逗比版……
連續翻閱數張口號以後,賬房師叔驀然雙眼一亮。
“就要這個了,這個好,這個好啊!”
言落月三人齊齊往那張入選的字條看去。
在看到上麵內容時,大家的表情都很精彩。
“……”
因為,那是言落月開玩笑設計出的少女心萌版。
隻見字條上麵畫著一個Q版的手繪狼頭,下方配著一行小字:“蒼狼宗,嗷嗷~”。
儘管這個世界還沒有波浪號的使用方法,但那個蕩漾的波浪小弧度,實在是太傳神了!
賬房師叔臉上暈起一抹淡紅,隨即又被他輕咳一聲壓下。
他莊重地表示:“很好,就用這個了,這才是猛男該用的東西。”
言落月:“……”
好家夥,您這可真是心有猛虎,細嗅薔薇啊。
選中這個圖案,當然沒有問題,隻不過……
言落月笑了一下,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眨呀眨:“沒問題的,就是印圖的話,得加錢。”
桑戟聞弦音而知雅意,反應飛快:“哦對,印圖加錢,一個三枚靈石。”
賬房師叔雖然是半路出家,但這已經是他第二次談生意,不但進步飛快,而且學會了砍價。
“一個儲物袋二點六枚靈石,行不行?”
桑戟遲疑搖頭:“這恐怕……”
“二點七枚!”
“嗯,這個嘛……”
“二點八!”
桑戟幾乎就要點頭應下,隻是還需言落月做最後決裁。
他下意識看向言落月,隻見小姑娘抬起小拳頭,慢悠悠地揉了揉眼睛。
小姑娘露出一個天真無邪的笑容,用標準的龜速感慨道:
“我——哥哥——最近——聽說了——一件事——”
“關於——小——王八——膏子——這味神藥——,你們——蒼狼宗——有什麼——頭緒——嗎?”
賬房師叔:“……”
桑戟:“……”
言乾:“……”
賬房師叔嗬嗬地笑了起來,裝作無意地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這個嘛,三枚靈石是個很公道的價格,咱們就這麼說定了!”
等到伍平原回宗門取回定金,雙方簽訂契約,敲定了這筆生意,可謂賓主儘歡。
賬房師叔當場一揮手,又讓老板各上一份抄手,還打發師侄去隔壁的幾個攤子買些小菜來。
沒過一會兒,伍平原提著幾個油紙包回來,還跟他們分享了一樁消息。
這個憨厚的體修漢子摸摸後腦勺:“真巧了,我居然又看見上次那夥人。師叔,你說他們也不像咱們似的談生意,動不動就往妖修的月明集來乾嘛。”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聽清伍平原話裡的內容,三人都是心中一凜。
等等,上次那夥人?
那不就是……
一時間,言落月三人齊刷刷轉頭,看向伍平原所指的方向。
果然還是上次在月明集中掛出懸賞,想買那條小青蛇的人族修士。
隻不過,這次他們的首領修士不在,隻有那幾個手下在不同攤子之間亂串,東挑西選的。
眼看著其中一個修士好巧不巧,正好問上了他們剛剛買過東西的章魚哥,言乾的屁./股不安地在凳子上扭動了兩下。
“他們在找什麼?”
桑戟搖搖頭,示意不解。
倒是蒼狼宗的賬房師叔修為最高,已然踏入築基之境。在如此喧雜的鬨市裡,也能把刻意壓低了聲音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
他大致複述道:“那個修士在問攤主,有沒有什麼毒性劇烈的海中奇物。”
……毒性劇烈的,奇物?
心念電轉,言落月第一時間聯想到了那條悄悄溜走的小青蛇。
從見它第一麵起,蛇蛇的目光就能致人麻痹,不知道那算不算是一種毒?
……看來,魯家修士高價追緝小青蛇,並不是像他們說的那樣,隻為了剝去蛇皮做筆撐。
從他們不肯把目的言諸於口的行為來看,想必這其中還隱藏著其他秘密。
嘴裡叼著的豬耳朵一下子變得不那麼香了。
言落月索然無味地嚼了幾口咽下,又回想起了那條小青蛇。
——翡翠一般濃鬱,碧玉一樣清透,天池的湖水一樣美麗。
它雖然不辭而彆,卻像在台階上遺落了水晶鞋的灰姑娘那樣,給言落月留下了一片染血的鱗。
不知道它現在還安全嗎,有沒有逃脫魯氏少主的追捕?
上次喂給小青蛇魚肉時,它開心得把尾巴在被子上甩來甩去,發出啪嗒啪嗒的響聲。
不知道離開以後,它在外麵能不能吃到這樣開心的一餐?
言落月摸了摸自己腰間醉仙色儲物袋,在那裡麵,她手帕包裹了一片小小的碧玉蛇鱗。
再攢攢錢吧。言落月心中下定主意:再攢一些錢,就足夠去買更昂貴的材料。
到那時候,她可以親自煉製一個指引羅盤,憑此找出小青蛇的蹤跡。
直到這頓飯吃完,魯家的那幾個修士仍然在月明集上盤亙不去。其中一個不知怎麼想的,來來回回在抄手攤子附近轉悠。
言乾等了好一會兒,終於耐心耗儘。他冷笑一聲,把什麼東西塞進嘴裡,大搖大擺地走出了抄手攤。
不但如此,他還迎麵跟那個修士當胸撞了一下!
“誒呀!”魯氏修士被言乾結結實實地踩了一腳,下意識皺起眉頭,抬手就要推言乾一把:“你瞎——啊啊啊啊!!!!”
最後那一長串啊,並不是嗬斥的語氣詞,而是這位修士的驚聲尖叫。
他看到了什麼?
他看到了一個嘴巴長在額頭上、眉毛豎著長在顴骨上、眼睛打斜平行在臉上、耳朵長在鼻梁骨上的怪物啊!
啊,這是個什麼玩意兒!
你們妖族生孩子前都不看黃曆的嗎?
一時之間,魯家修士連自己被撞都忘了,唯有呆呆地看著那個鬼東西抬起右邊衣袖……
嗯?
這鬼東西,抬起右邊衣袖,從袖子裡伸出一根右腳來,狠狠地蹬了他一蹄子?
那張額頭上的嘴巴一張一合:“大驚小怪,沒見過啊?”
魯家修士:“……”
對,確實沒見過。
他媽的你倒是見過,畢竟你天天洗臉時都得照鏡子嘛!
抄手攤裡,望見這一幕,桑戟和言落月不由竊笑起來。
一盞茶後,就在那個魯家修士滿集市找同伴,想要手舞足蹈地表達一番自己的震撼遭遇時。
一個奇形怪狀、兩隻眼睛並排長在太陽穴上的鬼東西二號,恰好跟他臉貼臉地擦肩而過。
鬼東西二號圓睜雙目,長在耳根上的嘴巴吐氣如冰:“土包子,沒見識。”
“……”
不等修士受驚後跳,鬼東西二號懷裡,又探出一顆鬼東西三號的小圓腦袋。
這個看不出是她是他……或者說,是它的家夥,嗓音幽幽,回音般附和了一句:“沒~見~~識~~~”
魯家修士:“……”
遇見一次是例外,遇見兩次是例外,遇見三次難道還是例外嗎?
這個修士開始真誠地思考起來,妖族裡是否就有天生長成這樣,特立獨行的種族。
魯家修士忍不住地陷入了沒有儘頭的自我懷疑。
——難道,真的是他沒有見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