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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前世”,言落月就無可避免地聯想到《萬界歸一》,繼而想起《萬界歸一》裡的三族設置。

如此看來,《萬界歸一》的本質……

幾乎是剛一動這個念頭,言落月就不出意料地開始頭疼起來。

言落月歎了口氣,打斷了腦海中突然浮起的大片空白。

她隨口問道:“已經萬年過去了,你們還相信神使嗎?”

岑鳴霄肅然道:“當然。”

他平日裡的性格熱情又灑脫,很容易和人相處。

因此,每當岑鳴霄流露出這樣認真的神色時,氣質便轉為非常少有的厚重,微微拉遠了距離感,卻又不免令人心中生出一份敬意。

岑鳴霄一字一頓道:“我們相信,神使必會再臨。”

“……為什麼這麼說?”

岑鳴霄笑了笑:“或許是因為第一批神使,他們為了我們的祖先,一群可以說和他們無關的人,最終在靈界終老。”

“更是因為第二批神使曾對我們承諾,他們說,願與我等結為世好,驅逐魔物,共赴神國。”

聽到這裡,一絲微妙的緊繃感覺劃過言落月的脊背。

就像是普通人在看電視時,預料到馬上要出現一個情節上的大高./潮。

言落月壓低了嗓子問道:“還有第二批‘神使’來過這裡?”

“是的。”岑鳴霄淡淡道,“第一批神使裡,有人曾帶著我們祖先中的佼佼者前往彼界……過了一段時間後,他帶著新的神使複歸來兮。”

這一段內容,聽起來和前麵的史詩故事並無不同。

但在言落月的潛意識裡,卻好似已經預感到了什麼非常重要的信息。

言落月忽然感覺有些乾渴。

她不自覺地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幾口,手心也隱隱有些出汗。

巫滿霜察覺到她的異樣,十分關切地看了言落月一眼,然後不動聲色地將手指插./進她的指縫,扣住了言落月的手。

同一時刻,岑鳴霄的眼睛裡,忽然出現了一種非常奇怪的神情。

他敘述道:“第二批到來的神使們說,他們非常需要我們的幫助。”

言落月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

岑鳴霄道:“因為我們化作靈體時,可以直接入侵‘網絡’。”

相比於修真界的咬字切口,靈界裡,言落月見過的每個人都帶著濃厚的口音。

但岑鳴霄說出“網絡”二字時,卻是無比的字正腔圓。

一聽就知道,這兩個字必然代代相傳,而且沒有任何走板。

終於說出了這句話,岑鳴霄長長

地吐出一口氣,真誠地看向言落月:

“我們已經好奇很多年了——‘網絡’究竟是什麼?”

顯然,神使所說的“網絡”,既不是漁網、也不是蜘蛛網、更不是人類體內的經絡路線,而是某種靈化者的祖先們當年無法理解的東西。

前來傳訊的第二代神使,甚至無法舉出一個合適的例子。

但,言落月知道這兩個字的答案。

它是……它是……

言落月猛地倒抽了一口冷氣。

僅僅是聽見“網絡”兩個字,就仿佛觸及到了什麼不得了的秘聞,當場激起了前所未有的猛烈反應,讓言落月的神識金條瞬間倒退了50%!

而言落月甚至顧不得神識金條的變化。

她神情急切,一把就抓住了岑鳴霄的胳膊。

“除此之外呢?第二代神使還有沒有說過彆的?”

岑鳴霄遺憾地搖搖頭:“其餘的事,就和神國無關了。第二批到來的神使們,最終也老死於此……”

“從那以後,我們一直沒有等到第三批神使的到來。”

“這是當然的。”言落月喃喃說道。

她的心臟砰砰跳得厲害,就仿佛一下子解開了一個困擾已久的大秘密。

正因如此,言落月說話時,語氣都有些魂不守舍。

“第一代‘神使’,是借助了魔物們開辟的空間通道才來到這裡。那條通道在魔物腹地處,必然被它們層層把守著……在意識到你們和‘神使’的交流會帶來危害後,這種把守一定更加嚴密。”

“是啊。”岑鳴霄觀察著言落月的臉色,“我們也想到了——言賢妹,你要不要休息一會兒?”

岑鳴霄還隻是建議,巫滿霜則是直接行動。

比岑鳴霄的提議還快上一點,巫滿霜直接按下言落月的肩膀,讓她平躺在自己的膝蓋上,輕輕按揉著言落月的頭頂穴位。

這一套動作如此自然流暢,頗有幾分熟能生巧的意味。

岑鳴霄見了,忽然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什麼。

他的表情先是古怪,緊接著又變得好笑起來。

就在岑鳴霄眼觀鼻鼻觀心默默喝茶的時候,巫滿霜正和言落月私下傳音。

巫滿霜問道:“又想起了什麼?”

“不是想起。”言落月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悶悶的鼻音,是她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撒嬌之意,“我主要都是靠聰明才智進行推理。”

巫滿霜啞然失笑:“是,還是你比較厲害,我一向是靠傳承記憶——那你剛剛推理出了什麼?”

不等言落月回答,巫滿霜就飛快補上一句:“如果說出來會頭疼,那就不要說。”

言落月歎了口氣:“我就是,忽然想通了遊戲的由來。”

一直以來,言落月都有個困擾,關於《萬界歸一》這款遊戲從何而來。

假如她的“前世”,乃是修真界裡的本土生物。

那言落月怎麼會知道,世上存在大型網絡遊戲這種東西?

莫非魔界那種環境裡,還有人能點亮wifi不成?

現在言落月知道了……居然還真有啊。

隻不過,這網絡並不是由本土居民發明,而是由他們的敵人帶來。

言落月咬牙碎碎念道:“千萬不要告訴我,落月之木身上纏著的銀絲其實都是網線……淦啊,要真是那樣的話,我會覺得世界觀破碎的……”

要知道,在銀光擂場直麵了“那東西”以後,言落月做過不少猜想。

關於“那東西

”的本體是什麼、“那東西”的攻擊手段什麼、“那東西”為什麼對魔物有著如此龐大的控製力……

現在言落月冷靜下來,回頭一想……

——日哦,落月之木最大的敵人,該不會是個電腦主機吧?!

——難怪她之前猜來猜去也沒有頭緒,這他媽誰能想到啊!

恨恨地揪住自己的一縷頭發,言落月扭頭,將有些猙獰的表情埋進巫滿霜的肚肚。

她磨著牙說道:“假如它真是個大電腦,我遲早拔了這東西的網線……”

巫滿霜不愧是巫滿霜。

他耐下心來,認真傾聽言落月的嘟囔,偶爾還問幾個問題。

即使言落月因為情緒激動、講述的順序略有些顛倒、偶爾還因為頭痛,舉出了大量隱喻,但巫滿霜還是總結出了最關鍵的東西。

“魔族和魔物是兩種生物?”

“對。”

“魔族是我們的朋友,魔物是我們的敵人?”

“沒錯。”

“‘穿越者’和‘玩家’不是敵人?”

“不是,從我接觸到的《萬界歸一》來看,應該是友軍。”

言落月敲著自己的腦袋恨恨道:“連落月之木都能入侵,這網絡能力超出21世紀太多了……”

“網線”,或者說,那類似“網絡”的東西,居然能夠直接和生物接駁。

假如新世紀有這個技術,大家把網線朝太陽穴一插,就能直接輸出內容。要真是這樣,某綠色網站裡,哪裡會有那麼多的坑文。

捏了捏拳頭,言落月感覺自己好受了一點,就撐著巫滿霜的大腿坐了起來。

此時,她的思路又變得更冷靜了一些。

“滿霜,你還記得我們總結的魔界晉化係譜圖嗎?滾圓魔和膽小魔單獨分支的那一張?”

巫滿霜認真地看向她:“記得,怎麼了?”

言落月捏著自己的下巴,有些嚴肅地說道:

“我猜測……這東西不止入侵了修真界和靈界,可能在我們之前,它就已經占有過其他世界了。”

“異母魔和滾圓魔、膽小魔不是同一體係,或許代表著它們不同的出身來曆……既然靈化者可以入侵網絡,那其他世界的生物,或許也有這個本領……”

巫滿霜的神情微微一動,即使尚未窺得事情的全貌,卻也感受到了一絲風雨欲來之意。

“你的意思是……?”

“滿霜,”言落月抬起眼來,一字一頓地念出巫滿霜的名字。

“我是說,我們的對手,那個鬼東西——它可能是個縫合怪。”

言落月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意識和嘴巴同步運動。

這句話剛剛脫口而出,言落月的神識金條迅速見底。

於是,剛剛頑強坐起的言落月,眨眼間就又擺出一副“我好柔弱哦”的姿勢,重新倒在巫滿霜膝蓋上。

作死成功,言落月反倒笑了起來:“這可真是反向刷分……”

神識一下子扣了這麼多,就說明她的猜測是成立的嘛!

倒是岑鳴霄聽不見兩人的傳音,不知就裡。

他眼看著言落月來回折騰,躺下——坐起——又躺下。心中不由微妙地升起一股“他不該在這裡,他應該告辭站起”的尷尬之意。

“咳。”岑鳴霄輕咳一聲,裹緊了身上毛絨絨的小毯子,“今日賢弟賢妹如此勞累,是我冒昧打擾了。不如你們早些休息,我們明天……”

“等等!”

眼看岑鳴霄要走

,言落月頓時一個鯉魚打挺,猛地坐起。

“岑大哥,你先不要走。”言落月肅容道,“我們要和你商量的正事,這才剛剛開始呢。”

這一次,巫滿霜也跟著重重點頭。

岑鳴霄頓了一下,仔細觀察了兩人神色,才重新緩緩落座。

言落月和巫滿霜對視一眼,坦率直言道:“是這樣的——岑大哥你猜的不錯,我和滿霜,確實來自於另一個世界。”

“你剛剛給我們講了靈界的曆史,那麼,我們也有一個伏魔之戰的故事要講給你聽……”

“我來吧,你先靜養一會兒。”巫滿霜緩聲接過了這個任務。

他熟練地摁了摁言落月的肩膀,重新把言落月扒拉回自己膝頭躺下休息。

……不知怎地,岑鳴霄又升起了一股站起來想走的衝動。

但下一秒鐘,史學滿分好學生巫滿霜,已經開始了他的講述。

“事情要從三千年前——我們世界的三千年前說起……”

……

聽完了巫滿霜的敘述,岑鳴霄的神情,漸漸變得嚴肅起來。

他自言自語道:“難怪這些年來,我們雖然人數變多,卻也感覺魔物集結的力量增大了。”

兩個世界的時間流速不同。

所以萬年之前,魔物入侵的精力主要放在魔界、妖界和人界上,分給靈界的眼神自然稀薄。

後來人界、妖界艱難地打贏了伏魔之戰,魔物的實力也有折損。

但經過了這三千年的休養生息,魔物們頗有幾分蠢蠢欲動之勢。

而作為靈氣稀薄,實力較弱的靈界之人,岑鳴霄甚至無法預料,魔界會在又一次入侵修仙界前拿他們練兵。還是在蠶食了修仙界後,再把他們當做飯後甜點。

但無論順序先後,有一件事是注定的——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既然靈化者可以入侵那種叫“網絡”的東西,那魔物們一定不會坐視他們發展壯大。

岑鳴霄抬起頭來,無比誠懇地看向言落月和巫滿霜。

他鄭重道:“我們靈界有一句諺語,叫做‘如果實心人都倒在魔物爪下,那靈化者也會感到寒冷’。現在,你們的‘修真界’與我們靈界,乃是背倚犄角之勢——”

言落月又一次從巫滿霜膝蓋上坐正。

她接口道:“是的,我們的立場是天然的同盟。”

這已經不再是“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的關係。

這是如果兩界互相聯盟,互相幫助,那就同樣是在幫助他們自己。

巫滿霜深深地看了岑鳴霄一眼:“當年的魔族,為你們帶來了語言、文字、為你們改造了修煉功法,讓你們擁有凝聚成部落的力量。”

“但我聽你們的意思,魔族本身更注重對自身能力的發掘,並不以各種探索大道的方式見長。”

岑鳴霄忽然意識到,他正在經曆的這一刻,在未來的靈界曆史上,重要性可能並不低於當年第一代神使們初降臨時。

巫滿霜不疾不徐地說道:

“而我和落月,我們可以給你們帶來更多功法、煉丹煉器的本領、符法陣法的知識。這些能力,哪怕是實心人也有可能學會,也可以擁有握起兵刃殺傷魔物的力量。”

“——但,我仍然有一個猶豫。”

話都說到這份上,不用巫滿霜開口,岑鳴霄也知道了他的意思。

唉,岑鳴霄自己想想都覺得臉熱。

這兩位異界來客光臨靈界,還沒欣賞到靈界萬年來的傳

承精神。

倒先參觀了一下平時沒有魔物入侵時,靈界人是怎麼窩裡鬥,以及衣服褲子掉了一地的特產場麵……

現在想來,實在有點丟人。

但這種丟人,也就到這裡戛然而止了。

岑鳴霄斬釘截鐵道:“隻要二位願意給予援助,自由盟會將十三城重新一統,讓整個靈界結成一個更為有力、上下一心的同盟。”

以雙方的修為差距而論,隻有做到了這一點,靈界才算是站到了能與修真界平等的,可被尊重的盟友位置上。

巫滿霜揚眉道:“岑副盟主用什麼保證?”

岑鳴霄笑出一口白牙,他嗅到塵埃落定的氣味,像是花豹可以從樹乾上輕盈滑下。

“以我——馬上成為自由盟盟主的名義保證。”

正事說完,岑鳴霄不再壓製自己天生熱情過度的感情,任由這些激烈的情緒噴薄而出。

他激動地挨個握了握言落月和巫滿霜的手。

接著,岑鳴霄又嫌不過癮似的,把他們倆的手給並到一起握了一通。

就在巫滿霜心情莫名有些回轉的時候,他聽見岑鳴霄的大笑。

“盾妃,猛妃,你們真是我一輩子的好妃友啊!”

言落月:“……”

巫滿霜:“……”

巫滿霜嗓子裡發出了蛇一樣的聲音,他低聲嘶嘶道:“算我的第一個正式請求,彆再提這個稱呼了……”

目送岑鳴霄遠去以後,這回換巫滿霜放鬆身體靠在椅背上。

“讓我休息三個數,三個數後,就開始咱們緊迫的學習日程。”

言落月奇道:“什麼日程?認字嗎?”

巫滿霜睜開一隻眼睛看向言落月:“當然是研究本地物產能怎麼煉製、怎麼製作、怎麼提供材料啊。”

他提醒道:“落月,憑咱們帶來的那些材料,教學都不夠,遠不足以施行援助計劃的。”

“其實……也未必不夠。”言落月低頭想了想,忽然笑了。

“……哈?”

言落月回手指了指自己:“我剛出生時,隨身帶了個背包……”

由於背包裡的東西隻能往外拿,不能往回放,出於微妙的囤積心理,言落月自從能掙錢後,就幾乎沒動過裡麵的東西。

但照現在的情況看來,正是這個背包派上用場的時候了。

——言落月甚至懷疑,這個背包便是為了這種情況而生的!

“最絕妙的是。”言落月歡樂地說道,“在背包裡,相同種類的材料,是可以無限疊加的。所以我此行來,各種材料真的帶了很多很多……”

這些五花八門的材料、法器、符咒等等……足夠支撐到言落月和巫滿霜研究出本地常見靈物的用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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