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經過江汀白的突擊訓練後,巫滿霜第二天能下贏姬輕鴻了。
“……”
望著眼前這幅巨型棋盤,再看看棋盤另一端,滿臉恭敬嚴謹,表情裡似乎還在期待表揚一下的弟子,姬輕鴻默然不語。
過了良久,他才緩緩道:“這次的棋盤,是你出?”
巫滿霜微微一愣:“什麼?”
姬輕鴻點了點頭,用一種無可置疑的口吻,將此事敲定下來:“——這次的棋盤,是你出。”
巫滿霜:“?”
巫滿霜也是後來才知道,對外下棋時不算。
但在師門內部下棋,無論是江汀白還是宓記塵,隻要下贏了姬輕鴻一次,就要重新製作一張棋盤。
這張重製的棋盤也沒什麼特彆的。
隻不過是正常棋盤縱橫十九道,而讓姬輕鴻輸過一次的棋盤,每次正好要比上一次大上一圈、格子數目多上一圈罷了。
但可想而知的是,格子數目越多,姬輕鴻輸得就越狠。
據不保證可靠的江湖傳言稱,姬輕鴻曾經在某一盤棋裡輸過兩千多目,可以說是創下本修真界記錄了。
事後知曉此事的巫滿霜:“……”
巫滿霜深受震撼。
要知道,一般人的輸,最多是把一局定勝負拖到三局兩勝,再把三局兩勝拖延到五局三勝。
而姬輕鴻這……這不承認自己輸的方式,未免也太過不同凡響了吧!
還有,在手動打磨特質超大棋盤的過程中,巫滿霜就此領悟了一個道理。
——原來有些時候,贏也是輸。
……
那座山峰上,平平無奇的某一日裡,在後崖修煉至夜半的巫滿霜,正走在羊腸小道上。
月色如霜,靜靜地灑落在那座峰上。
忽然,巫滿霜循聲抬頭,然後在飛閣的一角,注意到姬輕鴻寥落的影子。
他純白的發絲仿佛要融化在月色之間,單腿屈起,另一條腿在屋簷邊緣自然垂落,整個人仿佛真是一隻飛鴻,將在月色下縹緲而去似的。
姬輕鴻微微低頭,將一個樂器湊在唇邊,時不時吹出一兩聲單薄的音節。
注意到巫滿霜的視線,姬輕鴻微微一笑,紅瞳閃爍,旋即對他招了招手。
姬輕鴻親切地笑道:“一直修煉到這時候?上來坐一會兒。”
這一笑,仿佛琉璃跌碎,水鏡生波。
剛剛那幅悠遠到幾近悵然的姬輕鴻側影,竟像是不複存在一般,融化在了時間的縫隙裡。
等巫滿霜在身邊坐好,姬輕鴻便從儲物袋裡取出了和自己手中樂器相同,隻是要更小一號的,將其遞給了巫滿霜。
他意有所指地笑道:“你不妨學上一點,清雅、簡樸、自然,小姑娘都喜歡聽這個。
”
巫滿霜望著掌心裡的物事,出於對姬輕鴻人品的了解,有些不敢相信。
“這個……簡單了些吧?”
姬輕鴻慢悠悠地看了他一眼:“大道至簡,就是平凡才動人。”
他撚著手中的樂器,微微闔眸,像是想起了自己經曆過的某一段曾經,含笑道:“怎麼,你不相信嗎?”
巫滿霜遲疑了一下,還是握緊了手中的物事。
這樂器極其小巧,一掌可握,如今擺在巫滿霜的掌心裡,當真顯出幾分玲瓏可愛。
說不定……真的會喜歡聽?巫滿霜不太確定地想道。
姬輕鴻柔聲道:“很簡單的,兩三下就學會了。”
巫滿霜請教道:“那敢問師尊,這門樂器……有什麼技巧竅門嗎?”
巫滿霜想問的,本來是吹奏技巧。
但是不知為何,姬輕鴻的回答,竟然有些驢唇不對馬嘴。
他略一沉吟,很快答道:“要注意,不要一口氣對著許多小姑娘吹奏,這樣你會比較容易挨揍。”
當天夜裡,巫滿霜熟練掌握了這種樂器的使用能力。
等到了第二天,言落月揉著眉心拉住了巫滿霜的袖子。
“滿霜,昨天師尊是不是又作妖了?”
巫滿霜一下子緊繃起來:“為什麼這麼說?”
這點神態上的小變動,自然瞞不過言落月去。
言落月微微一怔,不可思議道:“不是吧,難道昨晚的擾人清夢小分隊裡,也有你嗎?”
巫滿霜摸了摸言落月的眉心,替她捋平微微蹙起的眉頭。
他坦白道:“那是師尊在教我——”
言落月當場倒吸一口冷氣。
“你們在搞什麼,都修真界了……他還要教你田徑項目?你們那是排練什麼呢,長跑短跑?四接力?鐵人三項?”
這一連串問題,徹底把巫滿霜問得迷糊了。
巫滿霜怔怔道:“不,都沒有……你為何這樣問?”
言落月悲憤道:“你們兩個,昨晚整整吹了一夜的哨子!淦啊,我甚至都以為是誰家半夜軍訓拉練,要求所有學員一起踢正步了!”
——番外二·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