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抬起頭,語速又快又清晰:“那爺爺快帶他去吧。”
“好好好,”喬老爺子抱起喬子安,用哄人的語氣:“爺爺帶你去看大夫,看完就不痛了。”
喬子安趴在喬老爺子肩上,淚眼汪汪,軟乎乎地發出一聲鼻音:“嗯。”
小孩子就是這樣,你不去哄他,他倒是沒什麼,你一哄他,他就覺得自己委屈。
剛剛喬老爺子很凶,他沒哭,現在突然抱起他哄,他就委屈巴巴地哭了。
喬兮枝心都要被他哭融化了,這弟弟也太乖了。
在她八歲那年,父母就離婚了。
然後又各自重組了家庭,她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妹妹,一個同母異父的弟弟。
她很少去父母重組的家庭,每次去了,弟弟妹妹都討厭她,在她麵前都是典型的熊孩子。
有個喬子安這樣乖巧可愛的弟弟,真是刷新了她對弟弟的認知。
原來不是所有的弟弟都那麼討人厭。
喬兮枝進了屋,打量了一圈屋子。
屋子很簡陋,一張老舊的架子床,一個上了鎖的木箱子,還有一張木桌子。
天氣熱,疙瘩湯和雞蛋羹都還是溫熱的,她慢條斯理地吃了半碗疙瘩湯半碗雞蛋羹。
然後把碗端去了廚房,放在灶台上。
趙秀蘭正在做飯,案板上放著已經剁好的魚和切好的蔥花薑蒜。
她看了一眼喬兮端進來的兩隻碗,每隻碗裡還剩一半沒吃完,關心道:“嬌嬌是不是沒胃口,媽去村子裡換點酸蘿卜給你開開胃。”
見趙秀蘭誤會,喬兮枝解釋道:“還有一半是留給安安。”
趙秀蘭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平時都沒見著你給你弟分,現在你是病人,這是專門給你做的。”
小姑娘語氣淡淡地,避重就輕:“沒關係,還是留給安安。”
原主被寵慣了,平時有什麼東西都是不太喜歡分給家裡兄弟姐妹。
為此趙秀蘭說過她很多次,可每次一說她就哭,趙秀蘭又拿她沒辦法。
趙秀蘭懶得再費口舌,也就隨她去了,隻道:“正好,餓了這這麼久,肯定沒吃飽,今天晚上吃魚,等會多吃點補補。”
喬家兩兄弟從喬兮枝出生就分了家,喬老爺子住喬向武家。
現在家裡的勞動力是喬父喬向武,一天工分能拿三四毛左右。
趙秀蘭平時在家養家禽帶孩子乾乾碎活,一個月也能貼一兩塊錢家用。
喬老爺子平日裡就編竹器去賣,有時賣得多就有好幾塊,賣得少幾毛錢都沒有。
喬家大姐已經出嫁一年了,喬家老二也能幫著家裡分擔。
現在的日子比以前也好上點。
喬家是窮,主要是吃飯的嘴多,又還供著兩個孩子上學。
喬家平日裡雖然過得拘謹,但偶爾也能見著點細糧。
今天又是白麵做的疙瘩湯,又是雞蛋,又是魚的,實在是難得。
在這個吃不飽穿不暖物資缺乏還落後的農村家庭,能這樣對待一個女娃娃可見原主是真的很受寵。
趙秀蘭邊煮魚邊自顧自地說:“這魚是許墨那孩子送來的,你昏迷的那天就送來了,養在水裡三天了,你二哥眼饞得很。”
過了一會兒,趙秀蘭又突然想起了點什麼:“還有,許墨來送魚那天說是你跳下河去救他結果反被他連累了,你自己就這麼點大還下去救人。”
趙秀蘭還在念叨她:“下次不許再這麼魯莽了,你以後遇到這種事就喊救命……”
這要是被村子裡那些婦人看見,不知道要說什麼難聽的話。
聽到許墨的名字,如同打開喬兮枝記憶的閘門。
她醒來並沒有原主溺水的記憶,隻有自己溺水的記憶。
再加上原主之前跟許墨沒什麼交集,她也沒回想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