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肖奕媛忽然性情大變,留長了劉海,換了中分的發型,變成一個活潑姑娘了。李深就像一個天神,下凡到她的麵前。從此,她的眼裡隻有他。
但現在……肖奕媛看了看陳烏夏。她發現自己從來沒有仔細看過陳烏夏。她一直以為,陳烏夏和她初中一樣,柔弱可欺。
藍衣女見到李深就有一種無法呼吸的感覺,她跑了。剩下一群人跟著逃走。
陳烏夏鬆了口氣,和李深說:“幸好你來了。謝謝。”
聽她說去初中部補辦借書證,李深不大放心,跟了過來。沒想到真的見到她扔鉛球了。
陳烏夏上前,低腰看著肖奕媛,“你還好嗎?”
肖奕媛疼得厲害,手上還有流血的傷口,她一屁股坐下,低聲說:“謝謝。”
肖奕媛被打過多少回,她自己也數不清。從她洗澡被偷拍開始,拿不出錢就得挨打,省吃儉用攢的錢,全拿去贖視頻了。贖了一次,還有下次,還有很多很多次。
哪怕同班級同宿舍的人見到,也不敢多管閒事。
當年,李深救了她。她以為他對她有想法。他卻說:“我恰好這時候想打人。”沒關係,這是少年的羞澀,他心裡肯定有心思,沒有明說而已。她會改變,變成一個人見人愛的俏皮女孩,與他般配。
然而,他沒再理她。
他心高氣傲,這也正常。
可陳烏夏成了例外,他從來沒有這麼關心過一個女生的成績。
教室張貼排名表的那天,李深在門前看了一眼。肖奕媛懷疑,李深隻一眼就記住了四十七名是誰,才挑了這個數字。
為什麼是陳烏夏呢?一個班級倒數的人,配不上李深。
肖奕媛想,大概是因為陳烏夏和她初中一樣,文靜不多話。或許,李深喜歡齊劉海的女孩。因此,一旦她換了發型,他就不理她了。
今天才知,原來陳烏夏也很像天神。和李深一樣。
肖奕媛說:“謝謝你,陳烏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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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在這天,肖奕媛又性情大變。掛在臉上的假笑沒有了,人安靜了些,但又不像初中時怯弱。
照魏靜享的話來說:“突然像個正常人了。”
但,魏靜享又說,“不是人格分裂吧?這是病,得趕緊治啊。”
肖奕媛和魏靜享還是不對盤。但是,向著陳烏夏,肖奕媛柔和了許多。她說:“陳烏夏,我之前陷害過你,我道歉,我對不起你。也許,我將來也不知道要如何當一個好人。但,要是換個角度想,這件事陳烏夏會不會做?我想我就可以判斷怎樣當一個好人了。”
陳烏夏分不清肖奕媛的話是真是假,問了陳立洲。
陳立洲說:“你問問李深。”
晚自習的時候,她悄悄告訴李深,“情書的事,肖奕媛和我道歉了。”
“哦。”李深不冷不熱的。
陳烏夏看著他,“我哥讓我問問你,肖奕媛信得過嗎?”
“你哥把我當什麼了?”
“我哥說,你眼光準。”陳烏夏豎起大拇指。
李深聽出了,陳立洲話中有話,覺得自己妹妹天下第一,能和李深補課,那也是李深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李深說:“殺人放火的事,肖奕媛乾不出來。她心機重,很大的因素是原生家庭和校園暴力。”
陳烏夏點點頭,“那……我給她一個機會?”
李深:“你喜歡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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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陳烏夏獲得了上高中以來最好的成績。
學校一邊給高材生張羅那個非得發言的光榮榜,一邊撤掉了十名之後的名次表。
肖奕媛說:“烏夏,你可真棒!”
陳烏夏笑了笑。同樣的話,媽媽經常說起,哪怕她覺得自己不是一個棒孩子。
肖奕媛笑起了小梨渦,“我也進步了。烏夏,我們一起努力上大學。”
陳烏夏:“好。”她遠離了李深的幸運數字,二本的幾率更大了。
走到李深的座位,陳烏夏掩不住喜悅,“李深,謝謝你。”
他抬起頭。她的劉海長了些,班上幾個男生私下給她起外號:地獄少女。這時,她站在坐著的他麵前,臉上滿是夕陽的黃金餘暉。紅眼珠是挺像地獄少女。
已是黃昏,該放學了。李深把書塞在書包裡,“我又沒給你作弊,這是你自己的努力。”他獨自走了。
過了十五分鐘,陳烏夏也背起書包走出教室。
教室門口,肖奕媛拉住了她,“烏夏,你不是想嘗嘗校門口的蛋糕店嗎?去不去?”
陳烏夏微訝:“現在?”
肖奕媛:“對啊。擇日不如撞日,不然過兩天放寒假了。”
吃的方麵,陳烏夏壓抑不住孩子心性,海報上的草莓蛋糕尤其誘人,她答應了。
店鋪不大,肖奕媛過去搶了剩下的一張桌。她舀一口蛋糕,說:“烏夏,我真的羨慕你。你有哥哥疼,班上雖然沒什麼朋友,但其實,很多同學都向著你。李深是,鄺力是,連魏靜享都向著你。我到處交朋友,真心待我的有幾人?”
陳烏夏沒來得及說話。
肖奕媛突然瞪起眼睛,看著門口。恐大於驚。
“這麼巧,奕媛啊。”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
肖奕媛慘白了臉,叫了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