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一下, 李深離開了。
他今天叫她過來, 真的隻想補課而已。陷入這種衝動的局麵,始料未及。
學籃球何必去找黃學誌?黃學誌不過是他的手下敗將。
去年的籃球賽, 黃學誌的眼睛直在她身上打轉, 像沾了膠水一樣粘。她一定不知道黃學誌的真實想法。
她這麼遲鈍的人,不知道的事情多去了。正如此刻, 她也不會明白為什麼他這樣對她。
李深將現在的行為定義為失誤。失誤來得突然, 脫離了他的思考。他不該喂她,不該碰她。他該安靜地等她完成高考。
真要細究失控的原因, 李深會歸結為昨晚那部看了一半的小電影。未消的燥火削減了他的冷靜。
小電影裡的女學生, 發型和她一樣,身材纖細。但肯定不會丟鉛球。
和陳烏夏的未來, 在李深的棋局裡,結局都不大和美。不說彆的,大學分隔兩地就是一大障礙。
不過,偶爾肆意一次, 很是痛快。
短暫的輕碰,更是一種宣告主權的儀式。同時警告自己, 這個女孩可以動搖他的自控力,有些危險。
李深沒有抬頭, 低看陳烏夏的臉。
紅雲從她的臉頰飄到了耳根。小臉蛋紅撲撲的。劉海下的眼睛閉得緊, 眼角皺了起來。
他伸手蓋住了她的眼睛。他的理智回來了, 知道自己的行為代表什麼, 掩目捕雀, 掩耳盜鈴,掩鼻偷香,等等。
李深在既定的軌道上走了太久,偶爾偏離一下路線,有彆樣的刺激。
他想放縱自己,也不滿足於這樣的淺嘗即止。他再次覆上去的力道比剛才的重。他嘴上壓住她,腦子已經在想事後的說辭。
其實,理由借口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少女的唇瓣很柔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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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烏夏腦子空白的時候,忽然冒出一句話:這就是春天吧。
她緊緊閉起眼。她不敢亂動,雙手用力握成了拳頭。她覺得他的唇跟沾了蜜一樣,比醃蘿卜還甜。
一時之間,分不清是誰占了誰的便宜。
初吻給了他,她竟然不覺得自己吃虧了。他的吻和他的人一樣,淡淡的,很輕緩。
陳烏夏有些飄飄然了。
把她從天堂摔回地上的,是門外的鑰匙串。
李深比她更快回神,直起了身子。
接著,又傳來了開鎖的聲音。
第一次做壞事就被抓了現場,陳烏夏慌得不行。
李深用手掌捂住了她的嘴,趁著門還沒開,迅速地拉她進了房間。
他非常冷靜,說:“你的臉太紅了。不適合出去見人,好好在這裡待著。”說完,他放開她,在床上拿了張毯子,出去了。
門一關上,陳烏夏才回了神,靠在牆上,碰了碰自己的唇。她以為,李深親了她,多多少少能緩和兩人的關係,但他臉上沒有太多的熱情,冷冷清清的。
她何止是摔回地上,可能還往下掘洞自己埋自己了。
李深用毯子蓋住沙發上的書包。
這時,李旭彬站在玄關。
李深若無其事,走了過去,“爸。”
“深仔,今天大收獲,爸釣了一桶魚。裝不下了,隻好提前回來了。”李旭彬遞過來一個小水桶。
李深沒有接小水桶,而是在鞋櫃裡拿了雙拖鞋。
李旭彬放下小水桶,換上了鞋。
李深又把李旭彬的皮鞋放進鞋櫃。
因為李深的遮擋,李旭彬沒有看見,鞋櫃裡有一雙不屬於這個家庭的小白鞋。
小水桶裡,有幾條大肥魚吐著氣,偶爾搖搖尾巴,還不知道自己就要被煮了。
李旭彬說:“一魚三吃,你媽最喜歡的了。”
“嗯。”李深沒有拎桶。李旭彬再遞過來的時候,李深說:“怕腥。”
李旭彬看一眼兒子的短T恤。“你這衣服是不是露臍裝?小心寒氣都跑你肚臍眼了。”
李深:“沒有露。”若隱若現才是他的目的。
李旭彬提著小水桶去了廚房。
李深回到了房間。
陳烏夏正在窗邊探頭。
他問:“你想做什麼?”
她回頭,捂嘴咳嗽了一聲,悄悄地說:“我想看看能不能爬回去。”她伸手出窗外,指指斜上方,說:“我沒關窗。”
李深:“然後,雜貨店的人看著你,從我房間的窗戶爬回你房間的窗戶。”憑雜貨店主的想象力,這房間的香豔程度不言而喻了。而且,雜貨店主不僅編故事能力強,講故事給彆人聽的技能也是滿點。
陳烏夏:“……”是啊,後果不堪設想。
兩人安靜了。
她想起之前他碰她嘴唇的事,眼神亂瞟。就是沒有看他。
過了一會,李深開口說:“我爸在廚房,一會兒我給你找機會出去。”
“好。”陳烏夏問:“你爸不再出去了嗎?”
緊張的情境下,之前曖昧的氣氛像是一個泡沫,瞬間被嚇破了。
李深低頭看著地板,說:“他釣了魚回來,就不出去了。”今天可真是失策。
“深仔?”李旭彬喊了句:“你在和誰說話?”
陳烏夏立刻捂住了嘴巴。
李深很平靜地回了句:“爸,我在打電話。”
李旭彬相信了,沒再問。
陳烏夏膽戰心驚,要是躲到伯娘回來還走不掉,那她也麻煩。她用唇語問:“我什麼時候可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