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第 96 章(1 / 2)

一麵從提包裡拿出一張支票:“我曉得蔡校長辦學艱難, 國民政府的教育撥款有限, 因此我想捐一點錢出來,供校長辦學。還有, 但凡有去留學的北大學子, 特彆自然科學方麵的,我可以讚助他們的學費同生活費。”

蔡校長接過來, 見上麵竟然是五十萬元, 這真是一筆巨款了。

陳殊道:“讚助留學的費用不計算在此之內, 有多少人去留學, 拿個名單給我, 我都可以讚助的。”

蔡校長請陳殊來醫科教書, 也是為她的醫術所歎服的, 見她這樣支持教育, 不由得有些感動:“老實說, 做這個北大的校長, 也是勉力維持。陳先生高風亮節,老朽實在佩服。”

陳殊看著他,心道:我做的這一點點事情,哪裡比得上你呢?不過是拿一些錢罷了。

此刻的蔡元培校長, 還不曉得自己將來培養了多少國家的棟梁,國家的希望,民族的榮耀。

陳殊同他告辭了, 走到門口, 上了軍車, 直接吩咐:“直接去司令部,不回小紅山官邸了!”

司機透過後視鏡,見陳殊鐵青著臉,不曉得是什麼原因,也不敢多問,隻好朝著司令部的方位開去。

走到一半,又聽陳殊吩咐:“算了,還是回小紅山官邸!”

徐媽迎上來:“三少奶奶今天怎麼回來得這麼早?”又問:“要吃點什麼?還是淮揚菜好不好?”

陳殊搖頭:“不用了,我有點不舒服,上去睡一會兒,縱雲回來了叫我。今天您就做川菜吧,辣一點,他愛吃的。叫他天天跟著我吃清淡的,估計也沒什麼胃口。”

徐媽笑:“三少爺不挑食,哪裡會沒胃口。”見陳殊臉色不好,問:“三少奶奶哪裡不舒服,我掛個電話,請鄧院長過來替您瞧瞧。”

陳殊擺手:“不用了,就是今天講課,時間久了一點,嗓子有些不舒服。”

徐媽是極會看臉色,把跟著陳殊的司機叫來問了一番,隻是司機等在外頭,陳殊不許他進校園裡接人,因此並不曉得教室裡發生了什麼,隻是把路上路過報攤的事情說了說。

又說,夫人出學校的時候,臉色很不好,上了車,就要直接去司令部,後來不曉得為什麼又改道回官邸了。

徐媽搖頭:“不對勁,不對勁。三少奶奶平時都是笑模樣的,今天鐵青色臉。你去學校問一問,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陳殊上了樓,把大衣脫在一邊,從皮包裡拿出那張報紙來。

她似乎是累極了,翻開報紙,就看見頭版文章巨大的標題——《論剿匪與造匪》,陳殊瞧了瞧署名,果然是《光明日報》的主編孔立人孔先生。

陳殊歎了口氣,慢慢讀下去——今日舉國之匪,皆黑暗之政治所造成。政治上既一麵造匪,政府複一麵剿匪,在此矛盾之行為下,匪既決不能以剿而絕,或且以剿而勢日以張大。

抑且所剿之匪,何莫非我勞苦之同胞!何莫非饑寒交迫求生不得之良民!槍口不以對外,而以之剿殺因政治經濟兩種壓迫鋌而走險之人民。動員大軍,大張撻伐,此誠為吾人所不解者也。

……

讀到最後,陳殊也明白孔立人為什麼會被抓起來了。

這位總統先生,平時最忌諱彆人議論的,便是清黨,便是剿匪,如此指手畫腳,說政治黑暗,甚至替蘇維埃黨人張目,說那些匪,也是饑寒交迫的勞苦同胞。

這種腔調,必然為當政者不容。

陳殊有些無力,孔立人說得是沒錯的,蘇維埃黨為什麼屢剿不滅呢,還不是有民眾基礎,還不那些百姓支持他們。

孔立人固然說的沒錯,可是要怎麼把他救出來呢?

李縱雲原則性極強,忠誠於革命黨,信仰三民主義,隻怕即便是不讚成這樣殺人,也不會違背上峰的命令的。

陳殊腦袋疼起來,她站起來打開窗戶,見園子裡的梧桐樹的葉子已經全然落光了,家裡的傭人勤快,倒是沒有落葉積攢在地麵上。

她下樓,從酒櫃裡拿出一瓶紅酒,倒上了一杯,自斟自飲,不一會兒,就有了醉態。

徐媽趕忙過來奪了酒杯:“三少奶奶,您可不能再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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