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泊舟轉過頭,把肩上的手拍開:“聶小五,說了多少次,我和你的關係沒有這麼親近。”
“雲哥,”被稱作聶小五的娃娃臉少年恬不知恥地笑笑,“咱們都認識這麼久了,不要這麼絕情嘛。”
聶小五笑著笑著,忽然定睛看他:“雲哥,你今天……有點不一樣。怎麼把自己收拾得這麼齊整?”
“咳,”雲泊舟輕咳一聲,試圖將尷尬掩蓋過去,“倚晴幫我收拾的。”
“哦……”聶小五揶揄打量他一眼,果然沒有再追問。
他拉著雲泊舟:“來,你看看我今天搞到了什麼?”
他將手中的牛皮水壺輕輕揭開一絲,裡麵頓時飄出了誘人的酒香。
他湊近雲泊舟,低聲道:“飛來峰那邊的胭脂猴釀出的猴兒酒,我蹲了五天才蹲到!”
雲泊舟的酒癮被他勾了上來,但仍一本正經道:“無事獻殷勤,說吧,這回你想要什麼符?”
“嘿嘿,咱哥倆哪要這麼生疏,”聶小五攬上雲泊舟的肩,“走,去觀雲亭裡坐坐。”
雲泊舟明知他心中有鬼,卻還是半推半就地,隨他一起坐到了觀雲亭裡。
觀雲亭在洞穴的西北方,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犯人修建起來的,用的普通木料,長年累月下來,被侵蝕得很嚴重,仿佛馬上一吹就倒。
但此處觀景絕佳,建在一塊突出的峰石上,兩側是蒼茫雲海——修建這觀雲亭之人,想必也是看中了這意趣。
雲泊舟與聶小五相對而坐,他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一套酒具,然後與他一杯又一杯地對飲起來。
“所以剛才那個真的是林拙?”
雲泊舟點點頭。
酒過三巡,聶小五終於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但他總覺得這答案不太真實:“她怎麼會在這裡?她和以前,好像有點變化?”
變化大了去了。
雲泊舟暗自吐槽,麵上卻不改顏色:“進來此處的要麼是作奸犯科之輩,要麼是突逢巨變之人,她從前雖脾氣壞,但也沒有壞到進無妄山的地步……想必是遭受了什麼變故吧。”
“嘖,”聶小五歎道,“也不知道她和我哥的婚約取消沒,按她從前那要死要活的樣子,要是婚約解除了,肯定能當場從這裡跳下去。”
“想必是解除了,”雲泊舟道,“林正峰最是寵愛這個獨女,他絕不會看著林拙被送進無妄山,所以……隻可能是他出事了。能讓一個受宗門重重保護的陣師出事,絕對不是小事。更何況,天照宗不會接受一個被囚在無妄山的少宗主夫人。”
“少宗主啊……”聶小五眯起眼睛,看向身邊翻滾的浮雲,“也不知得熬多少年,才能繼任成宗主。”
雲泊舟不接他的話,站起身來:“好了,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訴你了,回去吧。”
“雲哥,”聶小五沒有挽留,而是笑眯眯問道,“你說,要是我趁林拙在無妄山的時候多多親近她,她會不會轉而喜歡上我?”
雲泊舟脫口而出:“你瘋了?”
“沒有,”聶小五單手托著下巴,“我是真心這麼想。我就是忽然覺得……她還挺有意思的。”
他的娃娃臉配上這幅天真模樣,十成十的人都會以為他情竇初開,雲泊舟卻知道他的底細,冷聲道:“聶小五,我知道你和你哥關係不好,但是你不要把氣撒在她的身上。”
“雲哥,”聶小五歪頭笑笑,“我記得她從前還折了你一支棲雲牡丹呢,怎麼這會兒,你又幫她說起好話來了?”
雲泊舟臉色僵硬了幾分:“一碼歸一碼,那件事情已經過去了。”
“我不是為她說話,我是為你說話,”雲泊舟又道,“不要去玩弄她的感情,天地間因果循環,自以為是者,反受其殃。”
“我沒有,”聶小五笑笑,“我認真的。”
雲泊舟抿唇:“我言儘於此,若你日後出事,我絕對袖手旁觀。”
他說完大步離去,聶小五看著他的背影,無所謂笑笑:“我說的都是真話呀,怎麼就不信呢。”
“林拙這個人……真的挺有意思的。”
他拎著猴兒酒回來的路上,感受到了一股久違的威壓。
他忍不住朝威壓的方向望去,卻看到一隻貓正在與林拙對視,怒氣滔天。
如果沒猜錯的話,那就是傳說中鎮獄凶獸的化形。
上一次他看到凶獸時,它身形如虎,一張口便將一名金丹修士給咬死,對方毫無反擊之力。
可這一次,它怒氣滔天,卻放過了林拙……
有趣,實在有趣。
……
林拙拎著麻布口袋坐在了自己的石床上,片刻後,趙倚晴也跟著進來了。
洞穴內已經有不少人正在休息,見她們二人進來,一些人的眼神若有若無地飄在了她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