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淩霜將肩上的背簍放下,虛手一握,一把金背大環刀便出現在了她手中。
她提著刀,朝地上那人靠近。
那人似乎對她此舉絲毫不介意,仍然蜷縮臥在地上,如貓一般慵懶,仿佛他就是一隻真正的貓。
沈淩霜看不透對方的用意,提起刀尖,指向他,冷聲問道:“你是誰?為何要偽裝在林拙的身邊?”
聽到“林拙”二字,地上之人瞳孔一縮。
再然後,沈淩霜見他猛地暴起,淩空一躍,化身為一隻巨虎,長尾一擺,僅僅用尾風,便將身後一棵三尺粗的攔腰斬斷。
轟然一聲巨響,驚起無數飛鳥。
林拙遠遠聽到這動靜,嚇了一跳。
她遙遙望去,隻見到受驚的鳥群與飄散的塵煙。
她心中打鼓:發生了什麼?
玄離剛被她喂了這麼多的琉璃草,神誌尚不清醒,她倒是不擔心玄離被欺負,就怕哪個倒黴蛋碰上了玄離被揍……
她將剛采下的琉璃草收入項鏈內,決定過去看看。
……
沈淩霜被這猛虎的氣勢逼退兩步,險些連手中的刀都握不穩。
“你是……”她猶疑道,“玄離真君?”
猛虎並未回應她,步步緊逼,雙眸盯著她手中的刀,與她對峙。
沈淩霜被這威壓所懾,卻並未在玄離麵前示弱,而是更加握緊了刀柄,道:“久仰真君大名,不知真君如此光明磊落之人,為何要潛藏在林拙身邊?”
真君又如何?
若是林拙受了欺負,她一樣要給林拙撐腰。
當然,她有膽量問出這話,也是因為知曉玄離真君有狴犴血脈,不會乾恃強淩弱之事,也不會無故殺人。
她賭的,就是這位真君不會動她。
故而,她咬緊牙,以金丹之軀,頂著浩蕩的元嬰威壓又問了一遍:“為何要潛藏在林拙身邊?請真君給我一個解釋。”
她盯著猛虎,猛虎回望她,金瞳內情緒翻湧不明。
一人一虎對視片刻,猛虎抬起爪,化作了人形,元嬰威壓也倏忽散去。
他懶懶地席地而坐,倚在樹旁,微微低頭,褐發散亂遮蓋住他的神情,隻露出一雙暗沉的眼睛:“本尊願意跟在誰的身邊,與你有何乾係?”
他嗓音沙啞,如同醉酒的人一般,似乎連神誌都有幾分不清醒。
沈淩霜道:“我自是管不了真君,然而我身為林拙的小姨,卻要為她的安危著想。”
男人曲起一條腿,將手撐在膝蓋上,望著她,眼神睥睨:“安危?我若是想對她動手,她現在安能有命在?”
沈淩霜不懼他這眼神,又繞回了最初的問題:“那真君且告知我,為何要潛藏在林拙身邊,甚至還變幻了身形?”
男人沉默良久,道:“此事你不必過問。她若未行作奸犯科之事,我不會傷她。”
沈淩霜正想開口,忽然見對方輕巧一躍藏入了樹枝中。
而後,一道傳音送入她耳中:“切勿在她麵前抖露我的身份。”
沈淩霜一愣,就聽一陣腳步聲匆忙往此處趕來,再然後,林拙就出現在了她的視線裡。
“小姨?”林拙驚訝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沈淩霜道:“明軒托我來這邊采一些菌菇,最近這附近的銀狼群活動密集,銀狼的修為都在築基中期,他不放心小棠過來。”
林拙環視一圈,見到地上燕十三的屍體與旁邊倒落的參天大樹:“這人……和這樹……你乾的?”
沈淩霜正想否認,又收到一條傳音入密,神色一僵。
她俯身提起背簍,重新背回背上,淡淡道:“我方才感到一股殺氣,便過來看看。”
“哦……”林拙不疑有他,點點頭,“小姨你真厲害。”
燕十三據說也是實力強勁的人物,居然除了倒了一棵樹以外,一點打鬥痕跡都沒有,看起來像是一招斃命。
林拙隻看了一眼燕十三的屍體,目光就移開,左右搜尋著玄離的蹤跡。
沈淩霜見她的小動作,問道:“你在找什麼?”
“呃,小姨……”林拙問她,“你出來的時候隻有你自己一人嗎,有沒有帶著那隻白貓?”
沈淩霜和那隻真正的白貓關係挺好的,若是她沒有將真貓帶出來,萬一和玄離撞上,以沈淩霜的脾氣,見到一隻假貓,怕不是要追著假貓砍十座山。
而且……她還打不過玄離。
為了小姨的安危著想,她必須搞清楚小姨有沒有見到跑進來的玄離。
聽到林拙的問話,沈淩霜頭頂的樹枝輕晃。
而後沈淩霜點點頭:“我將它帶出來了。被明軒治好後,它性格變得活潑許多,剛才從我身邊跑出去一會兒又回來了。怎麼,你見到了它?”
……啊哈?
林拙不免有點懷疑人生:病好後性格變了?難不成……剛才那隻貓,不是玄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