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小奶貓(1 / 2)

心甘情願……死而無悔……

這麼重的言辭, 林拙一時間竟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反應。

“我……”她動了動嘴唇,心裡亂糟糟的,“你讓我想一會兒……給我一點時間……”

玄離定定望著她:“好。”

他主動走遠,給她留出一片空間,林拙的大腦這才開始運轉起來。

這個流程……未免也太快了一點。

感覺直接從戀愛表白, 跳到了結婚宣誓。

不……從“生死與共”開始,他就已經在宣誓了……

她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這生死契不就是婚約一樣的存在嗎!還是強製綁定的那種,綁定之後,除非死亡, 永遠都沒可能解綁。

林拙忽然遲鈍地發現,自己可能、大概、也許……有那麼一點恐婚。

她父母之間的關係不算差, 但也絕說不上好。當初因為種種矛盾三天兩頭吵架,但又因為親朋勸誡的“為了孩子”而忍了下來,人到中年,那股火氣下去了, 卻也不像是愛侶, 而像是同屋而住的陌生人。

她高中的時候看不下去, 問他們為什麼不離婚,他們隻道,等你長大就知道了。而時過境遷之後,她才知道, 愛情僅僅是婚姻裡的一小部分,有自然最好,沒有也沒什麼關係。許多人的婚姻, 不過是搭夥過日子而已,然後在一地雞毛中苟延殘喘的生活。

大荒與現代生活是不一樣的。

林拙努力說服自己:沒有二胎、學區房,沒有九九六與中年危機,她不能用現代的婚姻理論來否定現在。

可……她還是害怕。

修真者的壽命比凡人要長十幾倍,獸修更是能比人修活得更久。

凡間都說七年之癢,換做大荒,她可能要與他走過七十年、七百年……

這種日常的磋磨,反而要比生死間的抉擇來得可怕。能夠悄無聲息地,磨掉一個人的熱情與愛意。

她倒不是不相信玄離……她是不相信她自己。

她十分清楚地知道,她對於玄離的感情,遠遠沒有玄離對她的感情來得深。

這份情感,會在漫長悠遠的時光中越來越深厚……還是彼此消磨,成為一對怨侶?

……

山坡之上,玄離站在遠處靜靜地望著她的背影。

牡丹花妖辛柳,不知何時,也站在了他的身邊。

他新奇地看著這個令玄離動心的女人,她蹙眉沉思,仿佛遇上的不是一場表白,是一場生死戰書一般。

居然有人能夠在玄離這樣的攻勢下如此堅守,辛柳心中默默道:真是個坐懷不亂的狠角色。

辛柳忍不住出聲問道:“你覺得她在想什麼?”

玄離淡淡道:“她大概在想……如何拒絕我。”

辛柳有幾分好奇:“她不喜歡你?”

“不,”玄離道,“她拒絕我,恰恰是因為她喜歡我。”

辛柳沉默一會兒,忽然明白了:“她是個好姑娘。”

玄離聽到心上人被誇,心中忽然就有些小得意:“那是自然。”

辛柳莫名覺得有些好笑:“真君……不,現在該稱你為劍君了,劍君被人接二連三的拒絕,這可是開天辟地頭一回。當初你實力微弱時,多得是人想要契約你做契獸,現在竟淪落到,上趕著還被人嫌棄的地步……”

辛柳笑道:“我居然見你還挺享受?”

玄離與辛柳熟稔,對他這番話也不在意,而是反問道:“你不是對桑眉的拒絕也十分享受嗎?”

辛柳麵上的笑容頓時變得苦澀幾分。

半晌後,他道:“我那哪是享受……”

他是求而不得。

桑眉知曉他愛慕的情意,利用這一點,若即若離地來驅使他,而他明知是陷阱,仍舊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

桑眉的心中裝的都是彆人,而沒有他。

思及至此,辛柳道:“劍君,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青陽劍君……真的死了嗎?”

玄離不答,瞥向他:“你是替你自己問的,還是替她問的?”

辛柳沉默片刻:“替我自己。”

他道:“我能夠有如今的修為,還多虧承了青陽劍君的情誼……聽到劍君出事的消息時,我也十分哀傷。”

“彆裝了,”玄離道,“辛柳,你不擅長說謊。”

他直接道:“以後不必替桑眉來問這些消息,她早已經被青陽逐出師門,青陽如何,已經與她再無任何關係。”

辛柳還想繼續說些什麼,玄離卻看到林拙已經轉過身來,找尋著他的身影。

他頓時止住話頭,走到林拙的身邊。

林拙仰頭看著他:“我還是那個回答,我答應你,但不是現在。”

她喜歡他,也接受和他在一起的生活,隻是她沒辦法保證這份喜歡能夠支撐她多久。

她抿了抿唇:“給我一點時間好不好?不用多……一年就好。”

玄離笑了笑,答應她:“好。”

一年而已,這算什麼。

反正她要將她的一輩子都賠給他。

林拙也展開一個笑顏,主動抱住他:“那走吧,我們回無妄山。”

玄離狀似不經意地撇過她蔥白細嫩的小手,眸光暗了暗。

他啞著嗓子:“好,我們回無妄山。”

在這二人離開之後,辛柳拿出一塊傳音石:“你都聽見了?”

在與玄離對話之時,他就打開了傳音石,想讓玄離的話親口傳到桑眉的耳裡,好讓她死心。

卻不料,傳音石的另一頭,傳來了一陣低低的笑聲。

“玄離說你不會撒謊……他自己又何嘗不會撒謊?”

問情閣內,一名白衣女子笑著笑著,忽然流下了兩行清淚:“他雖然口口聲聲說青陽劍派的事情如今與我無關,但玄離根本沒有正麵回答你的問題。”

“他避而不答,就說明青陽他……還活著!”

明明知道了故人還沒有死,她卻越笑越悲涼,越笑越絕望:“師父啊師父……你還活著,卻連一句話都不屑於帶給我……”

“看來斷絕了這份師徒情誼之後,徒兒在你心中,沒有半點份量……”

“哈……我這麼多日以來的悲痛,這麼多年以來的遠走……竟像個笑話一般!我為你生下了孩子,你竟如此絕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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