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陽城內。
青陽劍君收徒, 自然是一個盛事,又兼青陽劍派內似乎又要開秘境了,眾多修士更是聞風而動, 齊聚青陽城。
修士們聚在一起閒聊,有其他宗門的修士便酸溜溜道:“你說這青陽城真是奇了怪了, 怎麼每回秘境都開在他們這個地盤?”
有人答:“你不知道, 每次秘境的啟動都需要引動天地靈氣,青陽劍派上一次開秘境是因為青陽劍君渡天劫, 這一次……則是因為那元嬰真君桑眉的隕落。元嬰真君統共才多少個,你當是大白菜呢,隨處可見。”
有人期盼地幻想起自己的未來:“元嬰真君啊……你說我要是什麼時候成為元嬰真君就好了……”
有人嗤笑:“如今大荒的靈氣, 可未必供得起幾個元嬰真君了。”
此話一出, 眾人沉默。
眾修士修煉多年, 對於大荒如今的狀況也不是沒有感覺的。
他們明顯能夠感受到, 大荒的靈氣不比從前,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源源不斷地抽取著大荒的靈氣一般,最近這段時間,更是變本加厲。
有人甚至懷疑是不是有什麼天材地寶要出世了, 正在聚集靈氣, 可尋上那些汲取靈氣的地方, 要麼無功而返, 要麼諱莫如深——還有一些人, 乾脆失蹤了。
修士之間斷了聯係是常有的事情,不少修士性情孤僻, 經常一打坐就是十幾年;更有人在大荒內闖蕩尋寶, 不欲叫外人知曉,隱於深處。這些年來, 修士們也都見慣了這些事情。
但不同的是——
“這些年來,找不到蹤跡的人,有些多啊……”
就算是修煉的、曆練的,這些人也都還是有些數的。
說白了,修士當中冒進者有之,安逸者也有之,更有一些剛剛才結束閉關或尋寶的人,正在休整調試的時期,也忽然就悄無聲息的不見了。
這就不得不讓人多想。
所有人都隱隱能夠感受到,大荒潛藏著一股莫名的危機。
故而很多人都瞄準了青陽劍派此次開的秘境,想要在這浪潮到來之前,給自己多多積攢幾分資本。畢竟,不是誰的背後都有家族師門支撐,更多的修真者,都是硬生生地靠自己闖出一條路來。
“不說了不說了,”察覺到氣氛逐漸變得有些沉悶,領頭的一人道,“青陽劍派的收徒大典快要開始了,我們觀禮去吧!”
人群慢慢散去,唯有兩名男子還坐在原地喝茶。
當最後一盞茶喝儘後,一白麵男子討好地衝那黑麵男子笑笑:“林峰主……啊,不,林真君。這收徒大典快要開始了,你可要隨著我一同前去觀禮?”
“說不定,你還能在收徒大典上見到你女兒女婿呢!”
黑麵男子重重地哼了口氣,拍下靈石付了茶錢,一言未發,卻是與那白麵男子朝著青陽劍派的方向離去。
……
青陽劍派,朔望峰。
籌備了月餘的收徒大典熱熱鬨鬨地舉行,聲勢浩蕩,在場的青陽劍派弟子為了接待這些來客,都忙得腳不沾地、足下生風。
存康作為青陽劍君的大弟子,自然也在觀禮之列。
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聽到耳邊傳來了不少人欣羨的討論聲:
“這茶是一百塊上品靈石一兩的好茶,這果子是百年一熟的鮮果。青陽劍君這可真是闊氣,這個架勢,比起劍君繼位也有過之而無不及吧!”
“你懂什麼,聽說這小弟子當初拜過玄離劍君為師,現在這個拜師宴,是兩名真君聯合起來為她辦的,能不盛大嗎?而且人家天縱奇才,十歲就結金丹,這等天才,偏愛一些,又有什麼過分的?”
“十歲金丹!老天爺,我們這苦苦修煉幾百年,竟才剛剛比上人家一個十歲的孩子!”
“可不是嘛,聽說,青陽劍君還有意將這劍君之位傳給她……”
“傳給她?那青陽劍君前麵收的兩個弟子怎麼辦?”
“這……我們又不是青陽劍君,我們怎麼會知道……怕是要輔佐這小劍君罷……”
……
存康越聽越心煩,起身正要喝止他們,卻發現坐在他身旁的玄離,側過頭來,瞥了他一眼。
這一眼的威壓不言而喻,那個少年模樣正在吃糕點的八岐鼓著嘴問他:“真君,你看什麼呀?”
“沒什麼,”玄離端起茶飲了一口,“不過是怕有人在這大典上掃興而已。”
八岐似是不解:“這麼好的日子,怎麼會有人掃興呢?”
玄離道:“你要知道,不是所有修士都是人。”
八岐猛點頭:“對呀對呀,我就不是。”
存康:“……”
他聽著這兩人的指桑罵槐又憋了一肚子氣,但被這一打斷,也就歇了教訓那些長舌婦的心思。
方才他確實是衝動了。
就算他再怎麼不喜歡這個新收的小師妹,他現在名義上也是青陽劍君的弟子,沒理由叫外人看青陽劍派內訌的笑話。
但他看著這盛大、豪奢的收徒大典,想起他拜師的時候,師尊隻給他弄了一個簡樸的儀式,心中更不是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