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價?”
金發男人看著林拙, 臉上頗為玩味:“你小小一個築基,連金丹都不是,給我塞牙縫都不夠, 你能給的起什麼代價?”
林拙垂眸,抱緊了一些懷中的大貓。
而後她抬眸, 堅定道:“現在給不起, 以後總能給的起。”
金發男人掃了她一眼:“你一個五靈根,資質也就一般, 你怎麼知道,你能活到以後?”
尋仙之路冷酷而殘忍,每多一條靈根就意味著要多花一倍的時間和精力, 而修真者的生命並不是無垠的。
金發男人嗤笑一聲, 隨意問道:“你覺得你能夠給我提供什麼報酬?”
林拙想了想, 道:“我是陣師。”
“哦?”金發男人的麵容變得鄭重起來, “陣師……”
他瞥了眼林拙的臉色,心中信了幾分。
他點頭:“好,我幫你。”
他伸手在玄離的虎身上一點,而後他巨大的身形就縮成了毛茸茸的小小一團。
“帶上他, ”金發男人輕鬆地從林拙麵前的這棵樹, 跳躍到了遠處另一棵樹的枝頭, 回望她, “跟我走。”
林拙將沉睡的貓咪抱在懷裡, 低頭看著他,手指輕輕地梳理著他橘色的皮毛。
他閉著眼睛, 像是不曾受到過任何傷害那樣, 安然沉睡。
而後她抱著貓站起來,給八岐留了張字條, 沒有驚動其他任何人,跟在這個神秘金發男人的身後離開了。
金發男人走在她前麵,頻繁地在林間躍動,速度很快。如果不是林拙曾經在無妄山被青陽和沈淩霜魔鬼特訓過,還真不一定能夠跟上他的速度。
也不知道,青陽和小姨現在怎麼樣了……大荒現在又怎麼樣了……
林拙想到這二人,一個分神,金發男人的身影立馬就在她的眼中化成了一個小點。
於是她不得不拋除心中的雜念,全神貫注地跟上他。
在林拙幾乎奔跑得筋疲力儘,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終於,她看到了,一個村落。
說是村落,卻也不像是村落。
有著凡間一般村落的模型,建築卻大都奇形怪狀,並且相當狂野。
林拙曾經在現代的時候看過一些先鋒建築師的作品,棱角尖銳,設計大膽,雜亂中透著有序。而這個村落裡的建築,和那些現代藝術家們狂放不羈的靈魂也相差無幾,要是拿去參加現代的先鋒藝術展,肯定相當吸睛。
在這些奇形怪狀的屋裡屋外,住著許多的獸人。
靈獸元嬰期才能夠化成人形,而這個村落裡,奔走跑跳的獸人數量竟不下於三十人!除此之外,還有許許多多維持著獸形的靈獸在村落間走動,品種之多,讓她眼花繚亂,更有很多靈獸,她彆說見過,甚至在書上都沒有看到過。
驟然闖入了這麼一個奇景,林拙看得目不暇接。
而隨著她走進這個村落,村落中的獸人們也在觀察著她。
“人修?阿朗怎麼帶了一個人修回來?”
“她懷裡抱了一個……狴犴?我沒看錯吧?居然是狴犴?”
“居然還狴犴活在世上……這人修和狴犴都好弱……”
“人修都該死!讓我殺了她!”
“彆衝動,那或許是阿朗的客人……”
……
獸人們之間說的都是獸族的通用語言,林拙一點都聽不懂。但帶她回來的那個金發男子,也就是阿朗,聽懂了。
他不動聲色地朝身後瞥了一眼,卻見身後的女子眼中雖然有著好奇,但是沒有一點畏懼。
他忍不住問她:“你不害怕嗎?”
林拙疑惑道:“害怕什麼?”
他又道:“你就沒有發現,他們都對你有敵意?”
林拙點頭:“發現了。”
“那又怎麼樣,”林拙笑了笑,“不管他們誰對我有敵意,我都打不過啊。”
阿朗:“……”
這話說得倒是沒錯。
他不由得高看了眼前的這個女人一眼。
從方才穿梭樹林的時候,他就有意在折騰她,沒想到她小小一個築基修為,居然跟上了。而現在,她雖修為低卻毫不緊張防備,這份臨危不懼的氣度比起很多高階修真者也不逞多讓。這些年他多多少少也見過一些人修,表現比她不知差了多少,就算是鎮定也是強裝出來的,沒有她這份氣定神閒。
他心思一個打轉,就領著她走到了村落的儘頭。
村落儘頭是一棟十分普通的茅草屋,說它普通,在這些獸族群居的地方,比起獸族們自己修建的奇形怪狀的建築來說,普通至極;但這樣在人族村落中比比皆是的房屋,在這裡,卻忽而變得不那麼特殊起來。
阿朗領著林拙進了屋,屋內一位披發的白衣男子正背對著他們。
“青蓮先生,”阿朗恭敬地按照人族的禮儀給他行了一個跪拜禮,“我帶了一名人修前來,她說她是陣師,有事想要求你。”
林拙聽到這個名字,一愣。
青蓮先生……?
林拙忍不住,抬眼朝著那人望去。而那位青蓮先生,也恰巧在此轉過頭來,露出一張清俊超然的臉龐——全然是個人修,沒有半點獸人的影子。
這個獸族聚居的村落中,居然住著一位人修。
青蓮?
她忽然想起住在無妄山的那段日子裡,她曾經通過一個傳送陣,去過一次蒼界。而那一次她進入了一個空蕩蕩的,丹修的府邸,然後從他的書櫃中拿走了很多的書。
這其中,就有一本書名叫,《青蓮遊記》。
這個青蓮……是她曾經讀過的那本《青蓮遊記》的作者嗎?
在她走神的瞬間,麵前的青蓮開口了:“你是陣師?”
他嗓音猶如潺潺清泉,有仿佛林間鬆風,高潔中帶著一抹恣意,清泠中帶著幾分隨性。
他歪了歪身子,坐姿有幾分懶散:“你的陣法,是何水平?”
林拙想了想,報出了自己的最高水平:“曾經機緣巧合,在青蓮陣上挖了個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