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口水都感覺自己被指指點點的,體委羞憤難當,一下課就跑沒了影,班裡也沒人在意。本來還有三兩個跟體委一起打籃球的人,現在也不跟他一起玩了,覺得體委人太小氣,說話還很難聽。
在班裡的存在感一下子薄弱了下來,沒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的體委越想越委屈,還跟他的好哥們抱怨,說自己被排擠了。他那個經常在一起玩的好哥們是彆班的,兩人在網吧認識,後來就一直約著打遊戲、出去唱歌。
這件事他那哥們知道了,隔了不到兩天,當作笑話嚷嚷得幾乎全校都知道了。葉渺聽到幾句傳言,這才曉得體委是為了什麼針對自己。
體委的父母是老實巴交的農村人,家裡除了體委這個兒子,還有一個女兒。比體委大三歲,也就是二十出頭的年紀,可是已經結婚了。
據說體委的姐姐讀書時成績特彆好,高考時考上了一所不錯的大學。可是家裡父母重男輕女,認為女娃讀再多的書都沒出息,就將寄來的大學錄取通知書撕了,逼得女兒高中畢業就出去打工補貼家裡。
等體委上了高中,一家人為了照顧兒子上學方便,在城裡交通便捷的位置租了房子。一室兩廳,房租一個月就是一千多。再加上要吃好的、用好的,還要給體委零花錢,這些都是不小的開支。
於是他父母就商議起了女兒的婚事,把到婚齡的女兒嫁出去換了一筆十五萬的彩禮以解燃眉之急。想著撐過兩三年,等高考兒子考上大學後,一切都好了。
可是體委自己並不爭氣,當初能夠考上海城中學火箭班都是超常發揮。說白了,走了狗屎運。進了高中後,學生的成績分化明顯。最初他還願意勤勤懇懇認真學習,爭取不掉隊,後來跟那些愛玩的人走到一起,這心就野了。
班主任勸過幾次沒用,見他沒影響到班裡其他學生,漸漸的也不管他。沒了老師的管束,體委更是玩得飛起,這成績也是一再下滑,補都補不回來。
他父母不知道兒子的心思沒在學習上。隻見每天晚上兒子房間的燈淩晨一兩點才會關,就以為他是在認真學習,實則他是在熬夜打遊戲而已。
都高三了,成績一直上不去。他父母愁啊,就在家裡多念叨了幾句。好巧不巧的,家長會上他們就記得葉渺的名字,便拿來反反複複的講。
說葉渺一個女娃子讀書都那麼厲害,體委一個男的怎麼還比不過她呢?念了幾句又唉聲歎氣地搖頭,說要是自己兒子腦子這麼好使就好了。還說早知道兒子成績這麼差,當初就該讓女兒多讀兩年書的,說不準他們現在都享福了。
反複被拿來做對比,每次都是被貶低的那個,聽的次數多了,體委就產生了厭煩心理。不僅討厭他父母,還遷怒了葉渺,一聽到葉渺的名字就下意識覺得煩人。
再加上體委偷偷暗戀著吳婧,而吳婧卻對沈望青睞有加。每回瞧見葉渺走在沈望身邊,吳婧總會露出那種落寞的神情。
覺得女神受了委屈的體委對葉渺更沒好感了,看她哪裡都不順眼,總想著找機會讓她吃點苦頭。這不撞上運動會,他就名正言順地整了對方一把。
本想叫葉渺有口難言,畢竟這是集體的事,她要是表現得不願意,他就可以給她扣上一頂不熱愛班級、沒有集體榮譽感的帽子。不知道事情怎麼就演變成了這樣,有口難言的反而變成了自己。
那天被班主任叫到辦公室問了情況後,放學回到家一開門,他迎麵就被扇了一巴掌,半張臉當時就腫了。他還是懵的,他爸抬手又給了他兩巴掌。
又怒又怕,他梗著脖子問自己做錯了什麼。他爸氣得手抖,將他藏在房間櫃子裡的遊戲機還有日記本都翻了出來,劈頭蓋臉地甩在他臉上,胸口不斷起伏:“老子花那麼多錢供你讀書,不是為了讓你去玩遊戲、追小女生的!”
遊戲機幾千塊一個,是體委謊稱需要交資料費從父母手裡騙錢買的。至於那本日記本,上麵寫的全是他對吳婧的那點心思,就連哪天買了什麼東西送給對方都記得清清楚楚。
感覺自己的隱私被侵犯了,體委羞恥得無地自容,啪的摔門將臥室鎖了,晚飯也沒出來吃。餓了一晚上受不住,第二天照樣乖乖地背著書包去了學校。
隻是他沒覺得自己錯了,反倒認為父母過分,竟然隨便翻看自己的東西。抱怨的同時,他也奇怪父母怎麼就突然反常把自己藏的東西翻出來了,要知道平時他們都不會進自己房間的。
想來想去,他認為是班主任打電話告狀了。葉渺一直都深受老師們的喜歡,班主任當麵沒說什麼,轉頭肯定把事情添油加醋地跟他父母說了,他父母這才會去翻他的東西。
一想到這個可能,體委連班主任都恨上了。其實他還真的誤會了班主任老師,班主任儘管給他父母打了電話,卻隻是談了下他的學習問題。這通電話本來就要打的,或早或遲而已。
至於他父母翻看兒子的東西,不是因為班主任那通電話,而是手機上收到了幾張匿名的圖片。是遊戲充值記錄的截圖,金額零零碎碎加起來有兩三萬。以及遊戲的上機時間,還有一些他兒子跟女同學曖昧的聊天記錄。
遊戲的事情他父母不了解,但是充值金額還有累計上機時間他們還是認得的。當即查了銀行賬戶支出,一時都震驚了。回想起兒子房間的燈經常大半夜還亮著,他們便起了疑心,想著進屋看看。不曾想隨便翻了翻就找出了嶄新的遊戲機,還有那個不堪入目的日記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