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1 / 2)

期末考完的寒假非常短暫,高三學生隻放假二十天就要重返學校,都等不到過元宵節。而葉父在除夕的前幾天回來了,還帶回來很多年貨。禮物是葉渺與沈望都有份,除了新衣服,便是出差那個地方的特色產品。

除夕當天是葉渺、沈望還有葉父三人過的,菜品很豐盛,全是葉父的拿手菜。或許是太勞累,飯後沒多久葉父就回屋睡了,連春晚都沒看。

見父親睡下了,葉渺站到窗邊望著外麵的景色。一抹彎月高高掛在天空,皎潔的月光傾灑下來,暈開了無邊的夜色。小區裡栽種的綠化樹上纏了彩燈,此時正閃耀著光芒,一眼望去十分漂亮。

顛顛地跑到沙發邊拉了少年的手,葉渺興奮得眼睛都在發亮,趴到少年耳邊小聲道:“我們去廣場好不好?那裡會燃放煙火,很漂亮的。”

城裡好些地方已經禁止燃放煙花爆竹了,但廣場那裡很是空曠,少有隱患會發生,因而是官方允許放煙火的地方。每到除夕這天,廣場那裡就會聚集很多人看煙花。

好幾年前葉渺去看過一次,是跟她母親去的。後來父母和平離婚後,她便再沒有去過了,想來還有些懷念。

“你不怕冷了?晚上降溫了的。”那個廣場距離他們居住的小區不算遠,走路過去也隻要半個小時。沈望對煙火沒什麼興趣,可見葉渺如此向往,他倒也不介意陪著走一趟。

“不冷,”葉渺得意地掀了自己的衣角,一層一層數給少年看,哼哼道:“穿了兩件保暖衣呢,可暖和了。”

默了默,沈望回屋加了一件毛衣,將掛在櫃子裡的圍巾取了出來繞在女孩兒的脖子上,還幫她把手套戴上了。

茫然地盯著圍巾看了會兒,葉渺扯了扯垂在身前的圍巾一角,神情滿是不解:“你的圍巾給我用了,那你自己圍什麼?”

少年臉上微微泛紅,從袋子裡又拿了一條一模一樣的圍巾出來,同樣是紅黑相間的,緩慢地圍到了自己脖子上,故作淡然:“那條圍巾是買來送你的,這條才是我自己的。”

葉渺身上那條圍巾他買了好久了,入秋的時候就掛在了他的櫃子裡,一直沒找著機會送出去。如今親手給女孩兒戴上,沈望心裡說不出的歡愉,尤其自己還戴著同款圍巾。

“哦~”葉渺秒懂。情侶圍巾嘛,學校有些小情侶就是這樣做的,要麼戴著同款手表,要麼穿著同款鞋,圍巾也是其中的一種,非常受學生的歡迎。

揶揄地盯了少年半晌,直將人看得紅了耳尖,葉渺才慢吞吞收回視線,笑著拉了對方的手跑出門。

他們跑到廣場時已經將近晚上十點了,可那裡還是熱鬨非凡。廣場中央正在燃放煙火,濃烈的色彩照亮了夜空。好多人舉著手機在拍照錄像,想把煙花綻放的那一刻記錄下來。

靜靜地仰頭看了一場煙火,葉渺十分滿足,沒有試圖往中間人多的地方擠,就在廣場邊緣閒逛。

這樣熱鬨的場合少不了許多賣小吃的小攤販,儘管晚上那一頓吃得很飽,葉渺還是沒忍住買了一份棗糕和一份糖炒栗子,坐在空的長椅上一邊觀賞煙火一邊吃起來。

棗糕隻吃了幾口她就吃不下了,剩下的給了沈望後,她就捏了糖炒栗子慢慢剝。可惜剝了半天也隻剝了那麼一顆出來,還被她弄得坑坑窪窪的,葉渺不禁歎氣:“糖炒栗子好吃,可惜不好剝,要是能有個專門剝栗子的工具就好了。”

就像開啤酒的開瓶器那樣的。葉渺隻是感歎下栗子皮難剝,誰知道一邊的沈望直接就將那份糖炒栗子接了過去,二話沒說一顆一顆剝了起來,將剝好的果肉遞到她跟前,抿唇輕笑:“我這個專屬工具怎麼樣?好用麼?”

葉渺笑彎了眼睛,湊過去吧唧親在了少年的側臉上,直接從他指尖叼走了那顆剝好的栗子,由衷地發出感概:“沈望,你真好。”

垂眸剝栗子的沈望隻是笑,並沒有搭話。其實他一點都不好,在葉渺之前,從未有人說過他好。聽過最多的評價就是說他不合群,是個心裡不知道在想什麼的瘋子。上一秒還好好的,可能下一秒就會發瘋傷人。

沈望的中學時代沒什麼值得記憶的事情,他不愛說話,永遠都是坐在班級最後一排。身上的衣服洗得發白還在穿,額前的頭發長得遮了眼睛,讓他看起來稍顯陰鬱。

那時候彆人都以為他好欺負,課間使喚他跑腿去幫著買水、買零食,體育課還故意拿籃球砸他,看他被砸得倒在地上的樣子哈哈大笑。還有考試作弊被老師發現後,誣賴到他頭上的。

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也沒有任何理由,有些人就是喜歡在彆人身上找滿足感,仿佛欺負一個比他們弱小的人能夠帶來愉悅一般。沈望就是他們眼中弱小的那個,總是被人欺負。

有一次一群人放學後在小巷子口堵他,揚言要給他一個教訓,起因是語文課代表收作業的時候跟他多說了兩句話。語文課代表是個女生,長得挺漂亮的,不少人喜歡她。

不過沈望對她印象不深,也沒覺得她長得漂亮。本來沒什麼交集的人,那天收作業時忽然塞了他一張紙,還問他周末有沒有空。

隻感覺耳邊吵得慌,他根本就沒搭理,那張紙看都沒看就揉成一團扔到了垃圾桶。不想這一幕被人看在眼裡,那天一放學他就被那個女生的愛慕者堵了。

三五個人逐漸圍攏,每個人手上都拿著一根細長的鋼管,領頭的那個還說不會要他的命,頂多就是打斷腿而已。右腿的確斷了,但不是他的。

冷眼睨著疼得在地上打滾的那個男生,沈望手上捏著的鋼管緩慢劃過牆麵,發出刺耳的聲響。抬眼瞧了下神色驚恐的那些小跟班,他勾唇笑了笑。不待做什麼,那些人就慌亂地跑開了。

右腿骨折的那個男生被人發現蜷縮在巷子裡的時候已經過了兩三個小時,早就疼得昏了過去。等他清醒後歇斯底裡地衝著他的家長咆哮,說是沈望把他打成這樣的,嚷嚷著要警察抓他進去坐牢。

他的家長早就報了警,沈望還有那幾個跟班也被找來了解情況。被問到當天發生的事情,那幾個跟班一個勁兒地搖頭,都說不知道。

誰都不敢把實情抖出來,生怕事後被沈望報複。一想到少年微笑著把人腿打斷的那個畫麵,他們就頭皮發麻,連吱一聲都不敢。

自那後就沒什麼人敢惹沈望了,背地裡都叫他瘋子,形容他是會咬人的狗不叫。那個腿骨折的男生休養了幾個月後重回學校,立馬就轉了班,遠遠見著沈望都繞道走。

至於擔任語文課代表那個女生本就心虛,她當時塞給沈望的紙條是約對方周末去看電影的。與朋友打賭輸了,懲罰就是讓她去追班裡最沒有存在感的那個男生,交往兩周後再甩了對方。

儘管不是那麼情願,她還是願賭服輸塞了紙條給沈望。知道有人為她找少年麻煩時,她還暗自為自己的魅力得意過。可得知沈望把人腿打斷了後,她就笑不出來了。

礙於賭約,她硬著頭皮出沒在少年身邊,卻差點被沈望從教學樓的天台上推下去。扶著欄杆跌坐在地麵,她的腿都嚇軟了。少年卻歪了頭在笑,用最輕鬆的語氣說出令人心裡發寒的話:“好玩嗎?再跟著我,會有更好玩的事情發生哦。”

被嚇得半死的語文課代表尖叫著下了天台,再沒敢走在沈望身邊。而沈望瘋子的名聲越傳越遠,徹徹底底被孤立了。直到轉學遇到葉渺,他的生活發生了很大的變化,灰色中多了一抹光彩。

兩人在廣場的長椅上坐了很久,直到零點的鐘聲響起。望著天空綻開的大片絢爛的煙火,葉渺眼眸黑亮,輕聲道:“新年快樂呀,沈望。”

“嗯,新年快樂。”與葉渺並肩坐在長椅上,沈望抬頭仰望著星空。今晚的煙花很美,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璀璨。身旁的人也是,在煙火映襯下仿若鍍了一層柔光,漂亮到不可思議。

盯著女孩兒的側臉,沈望心裡泛著一點點甜。這是他們一起度過的第一個除夕,以後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一想到他的未來會與葉渺纏繞在一起,他就抑製不住翹了嘴角,低低笑了開:“你想考什麼大學?”

“大學?”葉渺神色有些迷茫,沒有立刻回答,反倒有絲絲的苦惱:“還沒想好,可能A大或者B大吧。”

A大與B大是全國最好的兩所綜合大學,都在京市。A大重文,B大重理,沒什麼意外的話,葉渺是要去A大的。其實她一點都不想離開海城,奈何海城隻有一所很普通的大學,還是二本院校。

葉父年紀漸大,工作又那麼繁忙,葉渺若是離開去上大學,家裡是真的一點人氣都沒有了。她不放心葉父一個人在家,總想離得近的話,周末還能回來看看。可是一去京市,也就隻有寒暑假才能回來一趟了。

明白葉渺的糾結點在哪裡,沈望沒有逼她立刻就要給出一個確定的答案,隔著厚厚的手套捏了捏她的手:“不著急,慢慢想。”

去A大、B大或其他大學都無所謂,對他來講都是一樣的,發光的金子就算丟到沙礫裡也掩藏不了光芒。因而葉渺去的大學,便是他的心之所向。

打了個哈欠,葉渺眼角沁了生理性淚水,揉了揉眼睛,她有些微的困倦,扯著少年的袖口小聲道:“沈望,我們回家吧,有點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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