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渺眯著眼睛看了半晌,虛心求教:“我對值錢的東西都很眼熟,興許在夢裡見過?”
“祈洲,我的名字。”男人被噎得一時沒說話,緩了會兒才慢慢開口:“彆告訴我你沒印象。”
淩渺的眼睛倏的瞪得比銅鈴還大,嘴唇微張,發出一聲驚歎:“原來您就是祈上校,果然是年少有成、英俊非凡。”
嘴上熟練地拍著馬屁,其實淩渺尷尬得要死。如果祈洲隻是祈上校也就算了,關鍵這人還是她名義上的未婚夫,在她還沒出生時就定下了婚約。
祈家那時還不是現在這般風光,祈父與她父親有私交,往來間就玩笑了幾句,想讓兩家親上加親。後來淩渺出生了,娃娃親就落在了她身上。
很小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有個未婚夫,是祈家的兒子叫祈洲,比她大十歲。也就五六歲時見過一次,模樣記得不真切,後來再沒見過麵。
她隻聽說祈洲進了軍校又上了戰場,一路摸爬滾打軍功累累,在兩年前升為了上校,同時任第三軍團指揮官,那年他才二十七歲。想嫁給他的貴族小姐數不勝數,連皇室也有意將公主下嫁。
淩渺早就做好了對方隨時會登門退婚的準備,誰曉得拖到了現在這事還沒個結果。猝不及防與陌生人無差的未婚夫打個照麵,她完全沒認出對方的身份。如今知道了,心裡滿是尷尬,仍然抱著一絲僥幸,暗想祈洲應該不清楚她是誰才對。
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男人似笑非笑地扯了嘴角,將小桌上花裡胡哨的匕首捏在指尖撫了撫:“婚約的信物。淩渺,你不會忘了吧?”
“……”經這麼一提,她總算是想起來了,神色恍然中夾雜著隱隱的懊惱,腆著臉問:“我應該還沒說過自己的名字,您是怎麼知道的?”
祈洲銳利的目光忽地變得一言難儘,收了匕首放到懷中,並不想回答這個拉低智商的問題,轉了話題道:“這段時間我都會待在軍校,所以淩伯父讓我多照顧一下你。”
臉上多了一抹羞澀,淩渺趕緊擺擺手,捏著自己的衣角反複揉搓,一雙眼睛黑得發亮,扭扭捏捏道:“那多麻煩啊,不若……”
不若你給我開個後門,免了平時的訓練,讓我保送到萊蒙星做交換生。等交流學習期間結束,就直接一腳把我踹出軍校吧?
“我也是這樣覺得的。”
話還沒說完,淩渺臉上的歡喜未消,就聽男人來了這麼一句。她懵了一瞬,下意識接了句:“什麼?”
“麻煩,特殊照顧是不可能的。”祈洲語氣仍舊是淡淡的,聲線沒有任何起伏,掀了眼皮凝著淩渺,一字一句談吐清晰:“你應該不會想著讓我開後門吧?”
“……當然,我不是那種人。”淩渺一臉正直,臉不紅氣不喘地捏了捏拳頭:“您不用管我父親的請托,該怎麼操練就怎麼操練,我能受住的。”
微微頷首,祈洲將淩渺做作的姿態儘收眼底,黑眸中飛快劃過一點暗光:“很好。既然如此,加跑十圈,作為我對你這股堅韌精神的獎勵。”
“……”懷疑自己聽錯了,淩渺站著遲遲沒動。男人眸光一瞥,精致的眉眼擰了起來:“有問題?”
“沒有。”心裡一萬頭草泥馬碾過,麵上疲憊的淩渺雙眼無神,差點昏厥過去。忍著翻白眼的衝動,她大聲喊道:“感謝上校的獎勵,我不會辜負您的期望,以後一定加倍努力!”
“嗯,去吧。”站起身撫平軍裝上壓出的細小褶皺,祈洲細長的手指捏著衣領上的扣子,慢條斯理地解開外套,抬腳往內室走。
待身後悉悉索索的響聲消失,他才回頭望了一眼空蕩蕩的客廳,將上衣全都脫了下來,露出後肩崩裂的傷口。鮮血染紅了他的裡襯,祈洲沒管,草率地拿繃帶纏了纏,換上一件乾淨的襯衣。
斜斜地倚靠在窗邊隨意往外探,還能看到遠處的淩渺在訓練區奔跑的身影。小胳膊小腿兒的,仿佛摔一跤就會倒地不起。偏偏已經很累了,那個女孩兒卻沒有停下疲累的腳步,嚴格按照他的指令去做,沒有一絲偷懶。
“身體素質差了點。”祈洲就站在窗邊看著淩渺跑完了十圈,他從智腦中調出向教官要來的資料,上麵赫然就是淩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