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小師弟與曲線救國（2合1）
與謝野晶子感覺這一幕簡直是噩夢重演。
當年她還在軍隊的時候, 雖然能一遍遍地將士兵從瀕死拉回來，但精神上她卻無法治愈，看著一個個想死卻死不成的士兵日漸絕望。
她拒絕繼續治療, 結果當時也在軍隊裡的森鷗外當著她的麵給了士兵一槍，而她沒辦法真看著對方死去，隻能違反對方的意願, 再度將人治好。
最終，她從被大家喜愛的、帶來治愈的“天使”, 變成了“死亡天使”, 而她喜歡的人甚至不惜自殺來逃離她。
而現在, 又有人本來沒有必要，卻為了她的異能力陷入了重傷。
“與謝野小姐！”努力施展急救的工藤新一, 扭頭衝她喊, “您能救他嗎？請救救他！”
與謝野晶子從噩夢中驚醒, 咬著嘴唇快步向前, 施展了自己的異能力。
下一秒，狛枝凪鬥的呼吸就緩了下來, 短短幾秒中淌了一地的血泊擴散的速度也滿了下來。
與謝野晶子：“…………”
所以剛才果然已經瀕死了吧？！她的異能必須對方瀕死才有效，這家夥對自己下手真是狠……
狛枝凪鬥睜開眼，擦了擦嘴角的血，看著一臉震撼的恍惚的工藤新一, 不好意思地說：“抱歉, 嚇到你了？”
工藤新一回過神來, 服了：“好不容易救回來你就說這個？！”
“嗯……”狛枝凪鬥沉吟了幾秒, 爽朗地笑道, “看起來精神還不錯, 是我小看工藤君了, 果然立誌成為名偵探的人，剛才對你來說隻是小場麵吧？”
所有人：“………………”
工藤新一氣得都說不出話來。
——這是重點嗎？！你就不能擔心一下你自己嗎！？
狛枝凪鬥還在檢查自己的身體。
他把頭上的繃帶拆了，又站起來踢了踢腿，按了按自己的肋骨，一臉驚喜。
“與謝野小姐的異能力真的好厲害啊！我已經完全恢複了！用在我剛才那種小傷上確實完全沒必要，現在我能理解了！養兩三個月就能痊愈的傷還要麻煩與謝野小姐，真是太不知好歹了！”
與謝野晶子頓時也氣得說不出話。
——根本跟傷勢完全沒有關係！她剛才拒絕又不是因為這家夥受傷很輕才不治的！
“發生了什麼事？”
大約是因為聽到了槍響，武裝偵探社的社長福澤諭吉從社長辦公室中走了出來，匆匆趕到這裡，麵對仿佛殺人現場一樣的會客區，陷入了沉默。
國木田獨步也終於從這驚變中冷靜下來了，他悄悄扯了扯工藤新一，小聲問：“你的學長他……”
話說到一半，國木田獨步就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因為他腦海中第一時間跳出來的詞，都不是太禮貌。
“腦子有病”、“精神有問題”……
好在工藤新一察言觀色的能力還是很強的，國木田獨步臉色稍微為難一點，他就懂了，同樣小聲地回答：“他以前雖然也……但沒這麼誇張。”
國木田獨步深奧地點點頭，表示自己懂了。
簡單來說，就是以前也不正常，隻是這次瘋得格外厲害……總之不是因為在他們武裝偵探社受了刺激才瘋掉就行。
而那邊狛枝凪鬥還在跟福澤諭吉解釋現狀。
“抱歉，都是我的錯，為了讓與謝野醫生珍貴的異能用在我這種小問題上，就對自己開了一槍……啊哈哈，給你們添麻煩了。”
福澤諭吉板著臉頷首：“請不要再這樣做了，生命隻有一次，這樣實在太過輕率……”
“社長！”
說要去吃零食，出了這種事肯定也吃不下的江戶川亂步不知何時已經轉了回來，在沙發附近看了看，撿起了一個東西，跑到福澤諭吉身邊，興衝衝地說。
“你看看這個！”
“亂步，我正在和人說話……”福澤諭吉歎了口氣，給了狛枝凪鬥一個歉意的眼神，低頭看向江戶川亂步讓他看的東西：“這是……嗯？！”
福澤諭吉的眼神忽然一變。
那是一張染了血的紙條，上麵用他很熟悉的字跡，簽著夏目漱石老師的大名。
福澤諭吉：“…………亂步，這是你從哪撿到的？”
這裡為什麼會有老師的簽名？
江戶川亂步說：“沙發上，就是這個人的。”
狛枝凪鬥：“……？”
福澤諭吉咳嗽了一聲，對臉色不太好，似乎在生悶氣的與謝野晶子安撫了幾句，讓她去休息，又支開了國木田獨步和工藤新一，說他來親自處理這件事。
不過沙發都成這樣了，也沒辦法再坐人了，加上接下來要說的話題不太適合在這種半公開的空間說，福澤諭吉乾脆邀請狛枝凪鬥進他的辦公室私聊。
江戶川亂步也很自然地跟了進來。
福澤諭吉看了眼江戶川亂步，還是沒忍住問：“你預見到會發生那種事了嗎？”
“沒有。”江戶川亂步在福澤諭吉麵前丟了人，看上去有些鬱悶，“他應該是一時興起……而且我還沒戴上眼鏡嘛！亂步大人根本沒認真起來！”
他當時的注意力被送信給狛枝凪鬥的神秘人吸引走了，他很在意是誰在背後調查與謝野晶子，想利用狛枝凪鬥做什麼，和iic有什麼關係……跟這些謎團比起來，狛枝凪鬥對江戶川亂步毫無吸引力。
福澤諭吉並不是責怪江戶川亂步，儘管隻是簡短的交流，但他也看出來狛枝凪鬥的性格恐怕有些怪異。
毫無預兆地做什麼的話，本來隻是過去湊個熱鬨，沒認真起來的亂步看走眼了也正常，畢竟亂步並沒有什麼不講道理的異能力，隻是觀察力和信息整合能力遠遠超出常人罷了，沒有線索自然無從推理。
何況亂步這個孩子氣的性格，出這麼一次事，能讓他長長大也好。
進辦公室後，福澤諭吉先是請狛枝凪鬥坐下，然後泡了茶，說了幾句場麵話，把剛才被打斷的話繼續說了下去，對狛枝凪鬥的行為再度表示了不讚同，江戶川亂步都快聽睡了後，終於進入了正題。
“亂步剛才在沙發上撿到了這張紙條。”福澤諭吉把那張紙條攤平，放在桌麵上，用手指推向對麵的狛枝凪鬥，“這是你的嗎？”
狛枝凪鬥一眼就辨認出了那是什麼。
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發現禦守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他今年新年的時候被工藤新一拖去神社參拜，順便求了個禦守，回家後就吧這個珍貴的簽名塞進了禦守裡，從此就一直隨身攜帶。
剛才他用槍對準自己的時候，難道還壓住了拴著禦守的繩子，不小心給一起射斷了？
可能性太多，狛枝凪鬥沒有在這方麵繼續思考，隻是笑著承認道：“是我的，謝謝你們幫我撿起來。”
福澤諭吉看著他小心地把紙條收起來，鎮定地問道：“你認識夏目漱石老師嗎？他的簽名很難拿到。”
狛枝凪鬥笑容很標準地問：“福澤社長問這個是想知道什麼呢？”
雖然福澤諭吉毫無疑問符合希望的標準，但對狛枝凪鬥來說目前夏目老師的優先度更高，不能隨便就告訴彆人夏目老師的事。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狛枝凪鬥的手機忽然響了，狛枝凪鬥看了看來電顯示，發現竟然是夏目漱石的電話。
他進電梯那段路上，把自己又遇到那個疑似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事跟夏目老師發郵件說了一下，本以為到晚上老師才能看見，沒想到這麼著急就回複了，還直接打了電話……
福澤諭吉誤會了狛枝凪鬥猶豫的理由，體貼地說道：“需要我回避嗎？”
狛枝凪鬥連忙搖頭：“這裡是你的辦公室，哪能讓你回避，我這就出去……”
結果狛枝凪鬥剛站起來沒走兩步，手機震動就停了，下一秒，福澤諭吉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不知何時戴上了眼睛的江戶川亂步興衝衝地說：“社長接電話吧！不用回避！”
福澤諭吉看著陌生的好號碼，接通了電話放在耳邊：“你好，這裡是武裝偵探社……老師！？”
狛枝凪鬥和江戶川亂步的視線都集中在了福澤諭吉身上。
“是……對，他就在我麵前，做了什麼……？”福澤諭吉沉默了一下，“對著自己開了一槍，與謝野已經治好了……好的。”
福澤諭吉把手機遞給了狛枝凪鬥，眼神有些複雜：“老師找你。”
狛枝凪鬥點點頭，接過來：“老師……”
“你跑人家那自殺乾什麼？”夏目漱石中氣十足的聲音傳入了狛枝凪鬥耳中，“昨天剛遇到iic大難不死覺得太遺憾了是不是？今天就跑去找死？”
狛枝凪鬥咳嗽了一聲：“老師，我沒找死，我相信與謝野醫生的能力。”
“給老夫閉嘴。”夏目漱石沒好氣地說，“學會碰瓷了，啊？算了，這個先不提了——以後陌生人給你的信，你彆傻乎乎就接過來，萬一在裡麵下毒或者有什麼異能被觸發了呢？”
“我錯了。”狛枝凪鬥十分爽快地認了錯，隔著手機夏目漱石也看不見他死不悔改的表情，隻能聽到他誠懇地說，“竟然讓老師為我這種廢物這麼操心，是我不好，老師寶貴的時間還是用在更重要的事上吧！”
夏目漱石對於如何解讀狛言狛語的這份技能，已經有了長足的進展，但此時還是有些拿不準。
這是在嫌他囉嗦，還是在暗示他彆在他身上浪費時間去做正事？
狛枝凪鬥毒舌起來有時候真的不分-身份，當年還暗搓搓地嫌棄他的計劃不好，自作主張就給改了，他也沒什麼話好說……
不過應對這種情況，夏目漱石也學會了一些應對招數：“老夫現在就在做正事，可惜那家夥和老鼠一樣跑得快……既然你已經去了武裝偵探社，以後有俄國人的情報，就直接告訴你師兄，該囑咐的老夫已經叮囑好了。”
“福澤社長也是老師的弟子嗎？不愧是夏目老師，收的弟子果然很厲害啊，一眼就能看出不像凡人，倒是讓我這種也能混跡其中，有些不太好意思呢……”
夏目漱石深吸一口氣：“沒什麼不好意思的，把你這一套給老夫收收，你要是真這麼自卑，根本不會把自作主張玩得這麼熟練！手機還給你師兄！”
狛枝凪鬥乖乖地把手機還了回去。
看得出來，福澤諭吉也是難得接到了夏目漱石的聯絡，有些驚訝又有些迷茫，不過夏目漱石在那邊說什麼，他這邊也就認真地答應著，過了好一會兒才掛斷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