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鈺心性之堅定,即便在天才一大把的華國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蓮池鎮人口基數少,讀書人更少,愈發突顯出沈鈺的不尋常之處來。
便是陳秀才,在從沈瑾那兒問來了沈鈺的時間表後,亦是倒抽一口冷氣。
沈鈺覺得很正常的事,比如按照上輩子的課表把自己一天的時間切割成無數份,每天嚴謹地按著時間表上規定的內容來做相應的事情,這本是後世的學生都習慣的事兒,這會兒沈鈺拿出來修修改改再用,也就是強迫和自覺的關係。
落在陳秀才這等識貨的人眼裡就不是那麼回事——任誰碰上一個小孩子,不用彆人管,每天按照時間表,在同樣的時間做同樣的事,精密的宛如一台機器,都得嚇上好大一跳。
沒哪家孩子這麼乾的!就算是人到中年的陳秀才,偶爾還會偷個懶,喝盅小酒賞會兒花啥的,沈鈺這裡,一切行為嚴格按照時間表上來。
早上醒來先晨讀一刻鐘,然後去山上割豬草,路上順便把剛才讀的內容背熟了,回來再複習鞏固一下。接著去村口等沈瑾,一同去陳秀才那兒上課。
回家路上同樣不得安寧,一路上繼續回顧陳秀才講的內容,先背熟了,回去理解再默寫。先背個五十遍,背到再也忘不了為止。晚上還給自己加餐,把後頭的內容預習一回,劃出有疑問的地方,第二天去請教陳秀才,效率特彆高。
不僅如此,沈鈺還按照艾賓浩斯遺忘曲線給自己製訂了複習計劃,反複背誦默寫,背得特彆牢,底子也算紮實。
就這,沈鈺還有點不滿意。蓋因自己看的書太少,日後做文章,須得用典。沈鈺現在手上隻有四書五經,其他經史子集一本都沒有,家底薄就是這點不好,世家子家中藏書一大堆,又有大儒長輩教導,還能私下打聽一下主考官的偏好,起點就不知比沈鈺這等農家子高了多少。
沈鈺自認還算個聰明人,碰上這等猶如天塹般的師資差彆,內心也不由犯嘀咕。自己聰明,彆人也不是蠢貨,智商差不多的情況下,這等師資差距足以讓雙方拉開巨大的鴻溝。沈鈺當然不能祈禱對手比自己笨一截,天底下沒這個道理,不如人就是不如人,因此生怨便落了下乘。
唯有更努力,方能追上這等差距。
陳秀才觀察了沈鈺半年,發現這家夥當真沒偏差半分,忍不住在心裡寫了個大大的服字。
不管沈鈺年紀多大,他做的事情,陳秀才自己都不曾做到,這才是他的本事。
自此,陳秀才看沈鈺,便有了幾分待成年人的味道,不再拿他當小孩子看待。
陳恪還躺了回槍,沒辦法,誰讓他命太苦,碰上沈鈺這個變態了呢?短短半年,變態就趕上了他的學習進度,功課還比他紮實,氣得陳秀才連著好幾天都沒給他好臉色。
要說沈鈺當真是個狠人,就在這半年裡,他竟然硬生生地將四書全都背了下來,不說倒背如流,也相差不遠。陳秀才隨便抽一句話,沈鈺都能接上下一句。不僅如此,沈鈺還充分向陳秀才父子展示了他的變態之處,他不僅能流利地背誦上下文,還能順便告訴陳秀才,這句話在書本的第幾頁第幾行,簡直不能更優秀!
陳秀才眼看自己的兒子被完虐,更是恨鐵不成鋼:你比他多讀幾年書,怎麼敗得這麼快?白吃這幾年飯了!
氣歸氣,陳秀才對沈鈺更是又看重了三分,恨不得將一身才學儘數相傳,倒比陳恪更像陳秀才的親兒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