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鈺也沒想到陳恪竟然能傻白甜到這個程度,接二連三掉進彆人挖好的坑裡,自我防範意識怕是負數。
雖然這事兒聽起來都很湊巧,純粹是陳恪倒黴。但沈鈺卻感受到,其中似乎有貓膩。就像是有人根據陳恪的性格,故意給他下套一般。
沈鈺微微皺眉,還是提醒了陳恪一句:“你不覺得這都太湊巧了嗎?”
陳恪疑惑地瞪大了眼,想明白沈鈺這話的意思後,忍不住小聲道:“你是在懷疑兩位師兄嗎?我之前心裡也犯過嘀咕,但一切事情都是我自個兒去的,又不是師兄們逼著我乾的,也不能怪他們吧?”
沈鈺聳肩:“小心無大錯。這段時日若是二位師兄請我們喝酒吃飯,全都拒了。也彆向他們透露我們的行程,安安穩穩進考場才要緊。”
陳恪縣試接連不順,自然點頭同意了沈鈺這話,長歎一聲道:“希望這次能一切順利,千萬彆再出岔子。”
沈鈺忍不住取笑他:“不如去廟裡拜拜,去去晦氣?”
陳恪一噎,繼續苦笑:“你當我沒去拜過?上回就去拜了拜,還求了道平安符,結果你也知道了,祖母她老人家驟然離世,可見求神拜佛也沒用。”
沈鈺拍了拍陳恪的肩,輕聲安慰道:“不都說我運氣好,這回我們一同去縣衙禮房,總不至於再出事吧。”
說實話,陳恪還真有點擔心自己的黴運影響了沈鈺,想跟他分頭行動來著。不過聽沈鈺這麼一說,陳恪又有點小心動,心說這位師弟頗有神異之處,說不定能蓋過自己的黴運呢?
沈鈺一眼就看出來陳恪心裡到底在想什麼,暗暗歎了口氣,這位還是太年輕,沒經受過社會的毒打,連點心思都藏不住。
若真是趙仁和孫昌兩人從中作梗,陳恪的三觀怕是都得碎一地。
沈鈺還挺同情陳恪的,這就跟後世生活在象牙塔的學生一樣,以為世界充滿愛,人人向善共同創建和諧社會。結果一出校門就被各色小人教做人,受到傷害一萬點,簡直要懷疑人生。
真是大寫加粗的慘。
沈鈺留了個心眼,把這事兒跟陳秀才提了提。彆看陳秀才一直窩在陳家坳不怎麼出門,好歹也是個秀才,有幾個好友。有他出手去查查趙孫二人的底可比沈鈺自己瞎猜靠譜多了。
陳秀才麵沉如水,鄭重謝了沈鈺一回,轉頭鐵青著臉準備開始教子。
沈鈺無視了陳恪求助的目光,悠哉悠哉地轉身回家。路上恰巧碰上沈瑾,看著他身上的孝服,沈鈺心下一歎,低低說了聲:“節哀。”
原本沈瑾也要跟沈鈺一起下場,沒想到沈母染上風寒後一直不見好,不出半個月便撒手人寰,沈瑾哪還能參加考試,強忍著悲痛辦了喪事,人都瘦了好幾圈,看著就剩皮包骨了。
沈鈺見沈瑾這憔悴的模樣,心裡極不是滋味,忍不住開口道:“伯母若是在天有靈,看到你這般自苦的樣子,不知道有多心疼。”
沈瑾伸手抹了把臉,素來樂觀的臉上帶著些許愁苦哀痛,仿若一夕間便長大了,沉聲道:“我知道,隻是後悔以往太過胡鬨,讓我娘生了不少氣。現如今,便是想聽她念叨幾句,都是奢望了。”
說罷,沈瑾一抹臉,強笑道:“縣試那天,我去送送你們。考不了,去看看也是好的。我胡鬨了這麼多年,也該好好上進了,免得我娘的在天之靈都不安生。”
沈鈺點頭,輕輕拍了拍沈瑾的肩,溫聲道:“好,有你為我們送考,我們一定能中秀才!”
沈瑾沉默了許多,重重一點頭,同沈鈺告了聲罪,加快速度往家趕。他下麵還有弟妹要照看,沈父必然要再娶,作為兄長的沈瑾,再也不能像往日那般無憂無慮地混鬨了。
沈鈺亦是一聲歎息,隻覺得所謂成長,代價實在太大。
接下來便是填寫履曆表,這表在沈鈺看來,簡直比後世的身份證還詳細,不僅寫了考生姓名,年齡,體格及容貌特征等一係列細節問題,竟然還要填祖上三代的信息,極為嚴格。
沈鈺一一填了,正準備同陳恪回家時,又碰上了笑吟吟的孫昌。孫昌一張圓臉很能讓人心生好感,上前拉了陳恪便走,嘴裡還熱情地招呼道:“相請不如偶遇,上回說了要請你們喝酒,正好碰上了,趕緊去喝一杯!”
陳恪麵露難色,正想找借口拒絕,沈鈺已經伸手牢牢地拽住了陳恪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