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沈家第一次在京城過年, 家裡還添了新人口,錢翠花更是高興,她本就是個閒不住的性子, 這會兒沒了田地要侍弄,心裡總覺得空落落的。
沈鐵柱父子二人更是憋悶,莊稼人離了田和地,心裡就不踏實,雖然沈鈺有出息, 能讓他們過上清閒的好日子,陸蕪又陪嫁了許多家生子, 完全讓他們過起了曾經想象中的富家翁的生活, 他們心裡還是不得勁兒。
沈鈺前段時間忙著翰林院的事兒, 一時疏忽了家人, 還是陸蕪心細, 整日陪著錢翠花和李巧兒說話。至於沈鐵柱和沈二川父子, 失落了一瞬後又發展出了新愛好:開始學著做木匠,這會兒正在興頭上, 還齊心協力給沈鈺打了個簡單的書架出來。
沈鈺都被家人們的轉變給驚了一回, 心下覺得這個媳婦兒真是娶對了,樣樣周到, 怪不得錢翠花現在提到陸蕪就是一通誇。
陸蕪還在輕聲細語地向沈鈺說著家事:“新衣都做好了,我見爺奶爹娘他們沒幾件新衣裳,特地讓繡娘多做了幾件。給姐姐的年禮先前也托人送了過去,我想著外甥正是活潑好動的年紀, 送了不少京城裡時興的小玩意兒過去,也不知姐姐會不會喜歡……”
沈鈺伸手將人攬進懷裡,低聲笑道:“你做事一向妥帖,姐姐收了東西,定然歡喜。看看,咱們家奶奶脾氣最衝,現在都拿你當親孫女疼,我這個孫子倒要往後退讓一席之地了。”
陸蕪伸手刮了刮沈鈺的臉,聳了聳鼻子:“我娘還不是拿你親兒子看,上回回去還讓我好好伺候你呢!”
沈鈺輕笑一聲:“果然還是嶽母疼我。”
陸蕪嘟嘴。
沈鈺最愛陸蕪這般使小性子的模樣,又忍不住逗她:“你打算怎麼‘好好’地伺候我?”
陸蕪麵色通紅,抓住沈鈺不安分的手,低聲道:“我……我身子不大方便……”
沈鈺立即反應過來,連忙收回手,又問陸蕪:“可有哪裡不舒服?肚子疼不疼?”
陸蕪不料沈鈺竟然對這事兒也知曉幾分,震驚之下老實搖頭。沈鈺卻還不放心,親自倒了熱水,又在屋裡悉悉索索翻出一點紅糖,仔細泡了杯紅糖水,試了溫度後遞到陸蕪手裡,柔聲道:“把這個喝了。”
感謝上輩子網絡上的喝熱水梗,沈鈺作為新晉的互聯網大佬也緊跟潮流吃過不少瓜,看了許多女孩子的抱怨,最終進化了那麼一丟丟,從多喝熱水變成喝紅糖水,真是可喜可賀。
陸蕪更是感動於沈鈺的貼心,成婚以來沈鈺待她處處體貼,早晚都有親密的吻不說,平時的情話也不少,陸蕪雖然聽得不好意思,心下卻很是甜蜜,覺得婚後生活仿若泡在蜜罐一般。
卻不成想,沈鈺還能更體貼。
晚上休息時,即便屋裡燒了炕,沈鈺還是將陸蕪的手腳貼在自己身上。陸蕪到了冬天容易手腳冰涼,這幾天更是要特彆注意。做完這一切後,沈鈺才滿意地點點頭,含笑將陸蕪摟在懷裡,滿足地閉上了眼睛。
陸蕪則在黑暗中癡癡地看著沈鈺,右手找尋到沈鈺的左手,十指相扣,唇間溢出一聲滿意的喟歎,這才熟練地在沈鈺懷裡找到最舒服的位置,臉上掛著甜蜜的微笑,沉沉睡了過去。
世上怎麼會有沈鈺這樣的人呢?俊美仿若謫仙,內心溫暖又柔軟,能做他的妻子,簡直是積了好幾輩子的福氣。
愛上沈鈺,實在是一件太過容易的事情。
然而陸蕪心裡也清楚,沈鈺對她雖然萬般體貼,更多的卻是出於丈夫對妻子的責任,有那麼一些好感,卻還沒到愛的程度。這麼一想,陸蕪心裡難免酸澀。
沈鈺渾然不覺陸蕪心中已是酸甜交織,第二天醒來,照舊給了陸蕪一個早安吻,收拾妥當後才問她:“咱們在京城就隻有嶽父家一門親戚,陸家家大業大,姻親也多,拜年時人肯定也不少。現在我放了假,不如陪著你去娘家走一走?”
陸蕪略微有點意動,又遲疑道:“長輩都在家裡,我們都出門,不大合適吧?”
“放心吧,”沈鈺微微一笑,上前攜了陸蕪的手溫聲道,“我們家沒那麼多規矩,你若不累,我就讓人去遞帖子,這兩天回去看看?”
陸蕪自然樂意,難得大膽地踮腳在沈鈺臉上印了一吻,而後故作淡定地扭頭看向窗外,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
沈鈺心下好笑,卻也知道陸蕪這是用儘了勇氣才能做出的舉動,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樂道:“下回可以再大膽一點。”
換來陸蕪惱怒中帶著羞意的一瞪。
二人甜甜蜜蜜地笑鬨一通,陸蕪忽而開口道:“大嫂如今該顯懷了,也不知她這胎是男是女。”
語氣中難掩羨慕之意。
沈鈺一愣,就見陸蕪神色落寞,低聲問他:“我的肚子還沒動靜,你心裡會不會有點失望?”
“說什麼呢?”沈鈺皺眉,“我們成親還不到兩個月,哪有你這麼著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