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鈺覺得大皇子怕是腦子有坑, 送什麼不好送舞姬?這種智商簡直是對元嘉帝這個親爹的侮辱!
卻不知大皇子心裡還挺得意:陸蕪懷著孕, 沈鈺身邊沒個伺候的人,能不動心思?男人, 哪有不偷腥的?等到陸蕪把孩子生了下來, 那兩個舞姬應該也得了沈鈺的喜歡在沈家站穩腳跟了,到時候,枕頭風一吹,不說讓沈鈺支持自己, 不讓他支持其他人也是好的。
至於陸蕪的感受?完全沒必要考慮啊!女子該貞靜賢良, 哪能如此善妒?陸家也不可能為了這麼點事不痛快。陸蕪懷孕後沈鈺沒收人,多的是人羨慕嫉妒, 現如今陸蕪的名聲可不太好, 好一點的說幾句羨慕話, 缺德點的就差指著陸蕪的鼻子罵她妒婦了。
大皇子還覺得自己這是在幫陸蕪呢。
就是這麼簡單直白。
實際上,大皇子這種想法才是目前社會的主流思想,沈鈺覺得他腦殘, 他還覺得沈鈺沒誌氣怕老婆,連個房裡人都不敢收。現在好了, 本皇子給你製造機會, 有本皇子的麵子在, 即便是陸家也不能輕易把這兩個舞姬給趕出去。在大皇子看來, 沈鈺還得感謝他呢。至於陸家,他送去的舞姬隻是拉攏沈鈺做個樂子的,又不是要把陸蕪這個主母乾掉自己上位的, 處得好了還能成為陸蕪的得力助手呢,大皇子完全沒覺得自己哪裡做錯了。
沈鈺簡直想把大皇子塞回德妃娘娘的肚子裡去,心裡有一萬句臟話想說出來,礙於陸蕪在場,生怕給孩子帶來粗鄙的胎教,又艱難地把一肚子臟話給憋了回去。
陸蕪倒是反應快,神情迅速恢複了往常的柔和,隻是臉色還帶了幾分蒼白,僵硬地笑道:“是妾身疏忽了……”
“什麼疏忽不疏忽的?我就沒想過!”沈鈺上前握了陸蕪的手,隻覺得她的手心冰涼,更是憐惜,皺眉道,“說什麼胡話呢?你辛辛苦苦懷著孕,不知遭了多少罪,我要是還去找彆人,那還是不是人了?”
婚內出軌的,都是垃圾。
沈鈺的節操值絕對在及格線以上,哪會乾出這種沒良心的事。就算在醫學水平發達的後世都有不少孕婦因為生產而送了性命,現如今這醫學條件,女人生孩子當真就是往鬼門關裡走一遭。妻子拚著性命給你生兒育女,你卻孕期出軌?不管彆人怎麼做,沈鈺肯定乾不來。
見陸蕪臉上還有抑鬱之色,沈鈺心下又忍不住擔憂,孕期激素本就不穩,孕婦情緒經常被影響,現在鬨出這一樁煩心事,指不定陸蕪現在有多難過。這麼想著,沈鈺不由微微一歎,摟了陸蕪柔聲道:“我從來就沒想過要彆人,以後也隻有我們兩個,白首偕老,生同衾死同穴,不會再有彆人。”
陸蕪的眼淚終於落了下來,眼中滿是氤氳的霧氣,鴉羽般的眼睫上下一顫,大滴大滴的眼淚便撲簌撲簌地落了滿臉,裂帛般的聲音微微發顫,努力壓住嗓中的哭腔,伸手緊緊抱住沈鈺,委屈道:“我……我知道這樣不好,可是……你那麼好,我不想把你讓給彆人……”
“懷孕了就喜歡胡思亂想,”沈鈺輕輕拍著陸蕪的背,柔聲安撫她,“再說了,你就算想讓,我也不同意!”
孕婦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沈鈺的表現足夠讓陸蕪驚喜,得了沈鈺的承諾,就連大皇子辦的惡心事都不那麼重要了。哭過一場後,陸蕪的理智回籠,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淚,抬頭看著沈鈺:“那兩個舞姬,夫君打算怎麼處理?”
沈鈺想也不想地直接說道:“當然是送回去!”
陸蕪卻搖頭:“到底是大皇子送來的人,這樣直接退回去,難免拂了大皇子的麵子。祖父曾說,大皇子這人心胸狹隘,最是記仇,平白被他記恨上,你日後也不太好過。反正家裡還有不少空房,就當養了兩個閒人吧。”
沈鈺不同意,難得駁了陸蕪的意見:“記恨就記恨,朝中恨我的人還少嗎?現在你才是最重要的,那兩個舞姬,誰知道她們懷了什麼心思?你現在懷著身孕,正是要好好安胎的時候,讓她們進府,豈不是給你添堵嗎?”
陸蕪雖然覺得這樣得罪大皇子不太妥當,但聽沈鈺處處以她為重,心裡已然被蜜填滿,完全忘記了方才剛剛聽到這消息時的驚懼和痛苦,索性也任性了一回,在沈鈺懷裡蹭了蹭,滿足道:“那便聽阿鈺的。”
沈鈺見陸蕪眼神清亮含笑,眉間也不再攏了輕愁,心下亦是一鬆,柔聲道:“你彆傷神,這事交給我便是。”
陸蕪正是嗜睡的時候,方才情緒波動太大,又哭了一場,已然有幾分乏了。現如今靠在沈鈺懷裡,耳邊又聽得沈鈺溫聲輕哄,眼皮便不由自主地耷拉下來,呼吸慢慢平穩,已然是睡熟了過去。
沈鈺不由輕笑,小心翼翼地將陸蕪抱去床上歇著,為她蓋好被子,眼神掠過她的腹部,又在她眉心處落下一個無比愛憐的吻,這才起身離開。
大皇子那邊正高興呢,摟著美人喝著小酒,好不自在,然後就聽到了一個掃興的消息:沈鈺差人將那兩個舞姬給送回來了!
大皇子差點一口酒嗆著自己,憤怒地一拍桌子:“給臉不要臉!”
周圍已經跪了一地的下人,大氣都不敢喘一聲,生怕這位祖宗繼續發怒。
前來報信的小廝心裡簡直比吃了黃連還苦,卻還是得硬著頭皮繼續問大皇子:“殿下,那兩位舞姬……”
“扔出去!不中用的東西,還留著乾什麼?”
小廝身子一抖,連著磕了好幾個頭才爬起來,一溜煙地往外跑。沒跑幾步,又被大皇子叫住了:“算了,那兩個舞姬還算有幾分姿色,把她們送去淩雲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