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看張清難看的臉色,沈鈺抬頭看向神色莫名的元嘉帝,認真道:“豐朝太宗讓人開出了西北商路,西北至大食那一帶的邊陲小國無一不知大豐朝的威名。如今大楚兵強馬壯,國庫充盈,陛下就不想效仿豐太宗,也開一條新路出來,讓海另一端的蠻夷也知道我大楚國力如何強盛嗎?到那時,萬國來朝,四海歸心,便是最苛刻的史官,也要說陛下是千古一帝。”
建功立業,對帝王來說,是極大的誘惑。尤其是元嘉帝,他生在了最好的時候,也可以說,沈鈺這幫人,生在了大楚最好的時候。積大楚幾代帝王之功,現如今大楚已經到了爆發期,底蘊豐厚,宛若在淵潛龍,抓住機會便會遨遊天際,盛世已在眼前,若無意外,他們這幫人,將會是盛世的締造者。
當年豐太宗被各國稱為天阿耶,夷語天神之意,便可知豐太宗在周圍小國心中的地位。也正是因為當年也出現了萬國來朝的盛世之景,豐太宗也被譽為不是出之明君,對帝王來說,這就是無上的榮耀。
為帝者,很難不對這等青史留名的功績動心。
沈鈺這番話,委實說到了元嘉帝的心坎裡。然而張清的顧慮也不無道理,光看記載都知道吳樊那種戰船是項燒錢的活,研究這個不知道要浪費多少銀子,哪怕元嘉帝現在不缺銀子,也沒闊氣到燒錢玩,難免有點猶豫:“非要造吳賊的戰船不可嗎?現在的船不行?”
沈鈺沉默了一瞬,堅持道:“海中多凶險,船造得好,才能讓船上的人多一分活下來的機會。”
元嘉帝麵露糾結之色。
沈鈺見狀,又下了一劑猛藥:“出海若是順利,未必會賠本。當年豐太宗讓人開啟西北商路,前期也砸了不少銀子,後來商路發展起來後,明顯給國庫添了不少進賬。我們的絲綢瓷器,到了大食那邊便是百倍千倍的價格。海上航線離得更遠,想來利潤更大,還能從彆的國家那邊帶一些特產回來,對我大楚也極有幫助。臨海漁民也時不時同附近的島民進行貿易往來,其中之利,何止百倍?”
沈鈺說完,又微微一笑:“吳賊那樣強悍的戰船,太.祖乃真龍天子,得天庇佑才能與之抗衡。海上小國,哪有這般能耐。隻要我們找到了正確的路,有這等戰船相助,未嘗不能成為海上霸主。大海神秘,好東西也不少,說不定還能找到有金礦銀礦的島嶼呢?到時候,成船成船的金銀往國庫運,都是無本的買賣。”
回想上輩子曆史中提過的幾個海上霸主,哪個不是富得流油?現如今工業革命還沒開始,沈鈺敢肯定,吳樊當年用的戰船就是現如今技術最頂尖的船,殺傷力一流,海上乾起仗來絕對不會吃虧。
更何況,沈鈺還有更重要的話沒說出來。若是真要出海,沈鈺腦袋裡,還有世界地圖呢!上輩子滿世界亂飛,即便沈鈺畢業許多年,還是將世界地圖記了個大概。哪怕沒有具體海上航行路線,也總比兩眼一摸瞎強吧?海圖,在當年的那幾個海上霸主中可是絕對的秘密,泄露者殺無赦。沈鈺腦海裡的地圖,真能算是無價之寶。
就是吧,要怎麼拿出來,是個大問題。
張清的重點在錢,一聽出海可能會有這麼高的收益,張清的立場頓時就沒那麼堅定了,想想邊境貿易司百姓生活的巨大變化,張清覺得,在掙銀子方麵,還是得聽沈鈺的。
元嘉帝沉吟許久,還是拍了板:“先讓人去琢磨怎麼造戰船。真造出來了,再議出海之事。”
依著沈鈺對元嘉帝的了解,元嘉帝這話裡的意思,應該是同意了出海之事了。
沈鈺心神忽而有點激蕩,成功了?這是不是意味著,在這方天地,再也不會上演那段沈鈺記憶中不堪回首的曆史了?
想想還有種想落淚的衝動呢!
隻是現在的沈鈺不知道的是,等到楚朝人真正造好船出海那天,已是物是人非,那時的沈鈺,也幾經官場沉浮,蛻變成了一個真正的掌權者。
作者有話要說: 聽天由命的感覺真讓人崩潰,什麼時候世上才會真正沒有病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