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載著沈鈺期許與祝福的船隊出發了,遠航之事也暫時告一段落。沈鈺自己心裡也清楚,徐傑這一去,沒個三五年也回不來,隻是多關注了徐傑的兒子徐績幾分。徐績應沈鈺推薦入了國子監,雖然人老實刻苦,但架不住國子監二世祖多,拚爹之風尤盛,徐績一微末小官之子,隻能低調低調再低調。這樣的情況下,沈鈺的照拂對徐績來說真是幫了大忙。
對於沈鈺來說,這也就是順手的事,與人交談時隨口誇幾句徐績,陸蕪再給徐夫人送點東西,偶爾給徐夫人下帖子說回話。京中人最會看形勢,一夕之間徐績這個小透明在國子監就有了姓名,被各大二世祖劃為“暫時彆招惹”的對象。
處理好徐績的事後,沈鈺又一琢磨,小豆包也該入學了。雖然所有功課沈鈺都能教,但學堂對書生來說,不僅僅隻是求學的地方,更是積累人脈的地方。尤其是國子監,既然都有拚爹之風了,也就證明這裡的學生大部分來頭不小,處得好日後都是人脈資源。
所謂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這種人際往來的關係,沈鈺又沒辦法一股腦地塞進小豆包腦子裡,最好的選擇當然是讓小豆包自己親自經曆一回。
因此,沈鈺便找來小豆包,同他商量:“開年後便是國子監招收學生之時,我有意送你去國子監入學,你自己意下如何?”
小豆包立即點頭同意。沈鈺則故意笑道:“雖說國子監有蔭監,以我如今的品階,能讓你順利入學,但我更希望你憑自己的本事考進去。如果讓你同各地州府舉薦上來的學子一同考試,你可有信心?”
那必須有信心啊!小豆包繼續點頭,目光堅毅,“放心吧,爹,我一定好好考,不墮您的名聲!”
“我有什麼名聲可墮的?”沈鈺失笑,伸手揉揉小豆包的頭,“你隻要發揮出自己的正常水平就行,彆給自己太大的壓力。不管考得好不好,你都是爹引以為傲的兒子!”
小豆包眼眶微紅,重重地點了點頭。轉頭就去挑燈夜戰,誓要一鳴驚人考出個絕佳成績。
沈鈺無奈低笑,卻也不想打擊小豆包難得的熱情,隻是吩咐廚房多備點營養豐富的湯水給小豆包補身子。
實際上,沈鈺一點都不急。小豆包的學業水平到了什麼程度,沈鈺這個當爹最清楚。依沈鈺的判斷,小豆包這會兒下場參考,考個秀才回來基本沒問題。頭名不敢肯定,至少也是前三。雖說國子監中不差秀才舉人,但考慮到小豆包現如今的年紀,這個水平已經十分驚人了。沈鈺完全不擔心小豆包考不上,倒是小豆包,因著是頭一回考試,又莫名其妙背著沈鈺兒子這個包袱,心理壓力有點大,連陪小黏包玩的時間都大幅縮短,一門心思念書做文章,寫完後就交給沈鈺批閱,可勁兒彌補不足之處。
彆說,這一通暴雨式的練習下來,小豆包的水平竟然又得到了一個質的飛躍。
學習的時間就是過得飛快,一晃眼就到了國子監招生的日子。
沈鈺偶爾也講究一回生活的儀式感,想著這也算是小豆包第一天上學,還是得由家長陪著,必須重視。想當年,沈鈺自己還挺羨慕彆的小朋友被爸媽牽著去學校呢。
於是,哪怕國子監招生那天並非沐休日,沈鈺也特地告了假,帶上了陸蕪和小黏包,一家人整整齊齊地朝著國子監而去。
倒是把其他人搞得很懵。
這年頭兒畢竟不比後世,講究的就是一個嚴父慈母,哪怕心裡對孩子滿意得不得了,嘴上還得可勁兒挑毛病,就怕孩子驕傲自滿。如孩子進學這等事,多帶幾個小廝便是。再寵一點的,親娘陪著過來。像沈鈺這樣親爹親自送考的,一個都沒有。更彆提沈鈺還為此特地請假,並把全家人都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