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世去衙門上班後,兄妹三人就到右房去了。一個默默誦讀著昨天學的新課文,另兩個照著字貼臨著小楷。過了不到半個時辰,已經覺得手指都快僵了。
額魯裡受不了,苦笑道:“在屋裡燒著爐子還這樣冷,外麵就更不用說了,這樣的天氣,難道還要出去練騎馬射箭不成?明天上學時又怎麼辦啊?”
哈季蘭笑他:“難不成這樣的冷天就把哥哥難住了?這還是頭一場雪,再冷些可怎麼辦呢?”
額魯裡聽了頭疼不已,苦著臉說道:“我倒是想繼續勤學苦練,可光是在屋裡寫字就連手都僵了,出了門不是會變成冰棍麼?還能怎麼辦?”他跳著腳,挪到火盆旁邊伸了手烤著。
這的確是個問題。哈季蘭看著凝結的墨汁,已經沒法再寫下去了。她放下筆,拿了三張腳踏到火盆邊,給了額魯裡和齊布琛一人一張,自己也坐一張,想著怎麼辦。
額魯裡苦想半天,蹦出一句:“該死,腳也冰了。”
哈季蘭笑翻了,問道:“挨著火盆還會冰?難道哥哥沒穿襪子?”
額魯裡苦臉道:“穿是穿了,就是比沒穿強那麼一點,可還是會冷啊。”
哈季蘭自然回道:“一雙不夠就穿兩雙好了,要不叫人打雙厚點兒的?”
額魯裡一聽,跳了起來:“這法子好,怎麼不早說?能打嗎?”
哈季蘭點頭,道:“能,蒙古那邊不是運了些毛毯來賣麼?去找那些人,要些羊毛來,紡成線,織成襪子,比普通棉紗線織的襪子要暖和得多。羊毛線多的話,還可以織成衣服穿呢。”
額魯裡聽得興起,就衝到正房去和正在算帳的納蘭氏說,納蘭氏問清楚是怎麼回事後,笑了,說道:“用不著現找羊毛,前兒正好買了羊毛線,就是打算打襪子用的,隻是想不到這麼早天氣這麼快就冷成這樣罷了。你去問舒魯嬤嬤,隻怕已經打好一隻了。”
額魯裡去找舒魯嬤嬤,回來時右腳已經換上了羊毛襪:“隻有一隻,另一隻今晚就好了。真暖和呀。”
哈季蘭撇撇嘴:“才換上,就算它再暖和,也不可能讓你的腳這麼快就從冰塊變成溫湯水,少唬人了。”
額魯裡得意笑笑:“回頭妹妹叫格佛賀嬤嬤也打一雙,穿上去就知道了。”但他又歎了口氣,“可惜,隻有腳上的,如果手上也能穿襪子就好了。可惜騎馬用的皮手套太過笨重,平日裡沒人戴它。”
納蘭氏在正房聽見,笑著說:“手上不能穿襪子,不過我們女子倒是有毛皮做的護手,可惜你們爺們兒用了會被人笑話。”
額魯裡鬱悶不已,但這話倒是給哈季蘭提了個醒,做雙手套不就行了?雖然自己不懂織毛線手套,但可以用取巧的法子,按襪子的織法,做出手掌部份,然後另織好五個手指的部分,再用線縫上去不就行了嗎?如果能做成功,再在外麵套上皮做的大手套,那還怕什麼冷來?
想到就做,哈季蘭忙去找舒魯嬤嬤要線,試做的時候用不著為數不多的羊毛線,先用普通的粗棉線試試。她馬上動手做起來。
可惜人小手小女紅技術不過關,直到吃午飯的時候,她才做好其中一隻的手掌部份了,想了想,又特地去量了哥哥的手指長短。手套可以撐大,手掌部分可以馬虎些,但如果手指部分差太遠,太長或太短都會很麻煩。飯後,她照著量回的尺寸準備做著比較精細的手指部分,齊布琛一直在旁看哈季蘭忙活,就問妹妹做的是什麼,要準備如何做?哈季蘭把想法一說,齊布琛就自告奮勇地做接下來的部分,姐妹兩人一人說,一人做,連午覺也不去睡,終於在午覺那會兒的時間把一對手套做出來了,能做得這麼快,那是齊布琛心靈手巧的緣故,要是哈季蘭來做估計明天才能看到成品了。哈季蘭自己把手伸進去試了試,還行,總的來說是個手套的樣子。於是就拿去給額魯裡試。
額魯裡早就在奇怪妹妹們在做什麼了,看到手套的時候也很是欣喜,忙戴了上去,剛剛好。他高興地翻來覆去地看著手套,納蘭氏走了來看了看,說道:“這不跟騎馬用的皮手套一個樣子麼?隻是用線做罷了,瞧著不難,叫底下人做去,又快又好,明兒就有得用了。”說罷就吩咐舒魯嬤嬤安排人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