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慢歸傲慢,聯合執政廳經過商議之後,決定對羅蘭帝國進行第一次試探。拉瓦裡男爵從女王的第一句話裡,就得到了這個試探的答案——條例絕不會更改。
“那麼,”拉瓦裡男爵飛快地盤衡著,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做無所謂的堅持,“我們願意補上贖金,但希望您能歸還被貴國收繳的聖物。”
“聖物?哪裡來的聖物?”女王臉上露出了驚訝的神色,她的表情真切極了,雖然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先生,我對您與自由商業城市聯盟執政府遭遇海盜一事深表同情,但您更應該去找海盜們追討聖物。”
“陛下!”
拉瓦裡男爵氣得險些忘了該有的禮儀。
他簡直想找位吟遊詩人記錄下女王的話,好讓那些將她視為“諸神選定者”的愚民們看看,他們的女王是何等厚顏無恥!
“您難道忘了您派去的海盜們嗎?難道我們的貨物不是被運往您的港口嗎?”
“我已經說了,”女王心平氣和地說,“我對您與商隊的遭遇感到十分遺憾,但遇到海盜這種不幸的事實是運氣使然。如果您能夠替羅蘭追捕到這些海盜,帝國願為你們頒發相應的勳章。如果您沒有彆的事,還是請儘快去追討損失吧。”
“您……您……”拉瓦裡男爵瞠目結舌,最後他不得不用上了事先準備的好那張牌,“難道您不怕聖父的絕罰嗎?”
自由商業城市是有備而來。
這些年來,商人們朝教皇輸了不少血,從而獲得了來自聖父的庇護,得以繞過教皇國前往西烏勒進行貿易。看在金燦燦的寶物份上,執政員們相信,一旦與羅蘭帝國發生衝突,聖父會對自由商業城市伸出他仁慈的手——要知道聖父想插手羅蘭帝國內政同樣由來已久。
拉瓦裡男爵原本以為羅蘭女王會惱怒,至少會退讓。
“絕罰令”對於君主們而言不亞於奪命令。如果被處以絕罰,他們的臣子和軍隊將有充分的理由舉起武器反對他們,而每一個國家都從不缺乏窺視王座的野心之輩。更何況,阿黛爾·羅蘭是本就一身非議的女王,前不久還經曆過一場兵/變。
出乎意料,女王臉上露出了一抹難以理解的微笑。
她居高臨下地看著這位使者,指尖不緊不慢地叩擊扶手,發出令人發寒的輕響。
“哦,”她輕蔑地說,“那就去找你們的聖父吧。”
……………………
拉瓦裡男爵渾渾噩噩地走了,帶著一肚子惱火和鬱悶。
他想不通羅蘭女王為何能以那麼輕蔑的態度對待“絕罰令”的威脅,更搞不懂女王最後一個微笑的含義。
在他走後,女王轉頭看向身邊的羅德裡大主教,臉上還帶著那微妙的笑容:“這可真是個有趣的好消息,主教先生。”
連羅德裡大主教也不由得對自由商業城市聯盟投以古怪的憐憫了。拉瓦裡男爵要是來得更早一點,就會看到女王正迅速地書寫一份份密信,一份份不同的令狀。很快地,信使們將攜帶著那些信出發,或前往教皇國,或前往魯特帝國,或前往圖瓦王國……
就在今天,道爾頓的信帶來了一個能夠讓整個世界騷動起來的消息。
人們精神世界的皇帝,所有信徒的父親。
教皇,病逝了。
死去的教皇該如何對羅蘭女王除以“絕罰”?更彆提,接下來將上演的教皇選舉了。那可是一場這場無形戰爭啊……
不同的國家將立在不同候選者背後進行博弈。
哪怕羅蘭帝國並不打算在明麵上暴露與路維斯樞機的關係,也不打算將大量的金錢投注進這場聖父之爭裡,都要投身這場無形的戰爭,接受某些人的橄欖枝,向某些人表示友好,對某些人采取模糊不清的態度……羅蘭尚且如此,就彆說十分依賴教皇庇佑和東西烏勒貿易的自由商業城市了。
他們還是先去頭疼教皇選舉吧!
女王側首對凱麗夫人說:“給我倒杯酒……也給我們的羅德裡大主教先生倒上一杯。”
有著明亮光澤的茴香酒傾注進雕花銀杯中,阿黛爾率先舉起酒杯朝著東北方——那精神帝國的方向——輕快地遙遙一敬:“為聖父回歸神國!”
羅德裡大主教跟著舉杯,心照不宣地致敬東北方:
“為聖父回歸神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