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娘的娘家媽沒多久就去找了吳氏,當然,也是假裝偶遇,聊了幾句恍然大悟:“哎喲喲,你是劉二成媳婦的娘家嬸子吧?”
吳氏心想我是胡鶯鶯的親娘,但在外人跟前還是比較內斂,隻笑笑說道:“我是她三嬸,您是?”
陳家婆子一拍巴掌:“我是劉大成的丈母娘呀!哎喲喲,這可真是緣分呐。說起來你們家鶯鶯真是可人疼,我閨女時常跟我念叨,夏氏疼這個才進門的老二媳婦疼的跟什麼似的,連帶著對你大嫂都好的不得了,不是送肉就是送魚,銀子錢也大把地送,哎呀,若是我閨女有你們鶯鶯一半懂事兒就好了!”
吳氏是知道自己大嫂張氏得了劉家不少好處的,那肉和魚她都瞧見過,也偷聽到胡鶯鶯私下裡給張氏銀錢的事情,可如今被陳家婆子這麼一說,心裡就不得勁了。
她表麵裝的無所謂:“瞧您說的,哪能大把地給?頂多就是接濟一兩個銅板,也沒啥。”
陳家婆子湊上來,聲音很低:“我跟你說,可不是一兩個銅板的事兒!你大嫂欠的錢都讓胡鶯鶯替她還了,其他的更不要說了。我怎麼聽人家說,你才是鶯鶯的親娘?其實我說這些也沒什麼旁的意思,就是覺得這胡鶯鶯真是胡鬨,一個養母也值得那般孝敬?是誰十月懷胎把她生下來的?女人生孩子可是從鬼門關走一遭!”
吳氏麵上過不去,冷臉哼道:“你是什麼意思?故意挑撥我?”
陳家婆子趕緊笑道:“我挑撥你對我有啥好處啊?咱這不是遇著了,隨便說兩句話麼!我就是看不慣,替你委屈呢,罷了罷了,就當我沒說!唉這死老婆子夏氏,聽說還給張氏拿了二十個雞蛋,我呸!張氏不過是胡鶯鶯的養母,我可是劉大成媳婦的親娘,不行,我必須得去找夏氏說道說道……”
她罵罵咧咧地走了,吳氏站在原地,心裡越想越氣。
張氏這會兒在煮雞蛋,她孫子大毛昨兒有些咳嗽,今日可憐巴巴的,張氏便咬牙煮了顆雞蛋讓大毛拿著吃。
大毛拿著顆白煮蛋十分愛惜,坐在家門口小口小口地吃,恰好隔壁胡家三房的孫子鐵蛋瞧見了,流著哈喇子走上來就搶:“給我也吃一口!”
倆小子都才三四歲,這就撕扯起來了,打到最後都嚎啕大哭,吳氏剛走到門口便瞧見了這一幕,張氏聽到哭聲也出來了。
大毛哭著指向鐵蛋:“奶,他搶我雞蛋!”
鐵蛋也不懼怕:“我就吃一口怎麼啦?”
張氏皺眉拉過來大毛:“鐵蛋,想吃雞蛋問你奶要去,你搶大毛的雞蛋乾什麼?”
吳氏盯著那雞蛋,越想越氣,這雞蛋隻怕是胡鶯鶯給的吧!要是算起了,胡鶯鶯合該把這雞蛋給自己!
鐵蛋不說話,吳氏皮笑肉不笑:“大嫂,一個雞蛋罷了,你急什麼?”
張氏素來厭惡她,伸手說道:“一個雞蛋罷了,你倒是賠一個給我?”
吳氏哪裡會賠雞蛋,拉著鐵蛋回屋就把門栓上了,張氏也懶得計較,回屋去哄大毛,而鐵蛋則再隔壁鬨起來了:“奶!我也要吃雞蛋!憑什麼鐵蛋有雞蛋吃我沒有!”
憑什麼?憑那個沒有良心的胡鶯鶯不孝順自己的親娘!
吳氏思考了一夜,最終還是決定去找胡鶯鶯說道說道。
沒多久,胡鶯鶯就遇到了吳氏,她在河邊洗衣服,吳氏就走過來了,眼睛紅紅的。
“鶯鶯,你在劉家過的可還好?”
胡鶯鶯對這個吳氏沒有絲毫好印象,莫說她生而不養,就說自己當初被崔廣誌退親吳氏那幸災樂禍的嘴臉就讓人惡心。
“我好著呢,咋了?”
吳氏拿衣袖揩了一把眼淚:“娘這幾日想你想得厲害,想當初娘十月懷胎把你生下來,受儘苦楚,當初若不是你爹不喜女娃,娘也不會把你讓給你大伯母來養。鶯鶯,娘擔心你啊……”
胡鶯鶯在心裡冷笑:“你到底想說啥?”
吳氏也有些噎住了,她其實想說你趕緊有錢就給我些錢,有好東西就給我些好東西,但這話直接說出來肯定沒用,得先打些感情牌。
“娘就是想你了,擔心你……”
胡鶯鶯輕笑:“是嗎?你手上那鐲子褪給我,我就相信你想我了。”
吳氏那鐲子是她渾身上下唯一拿得出手的東西了,家裡沒糧都沒舍得拿出來過,此時嚇得趕緊把手背到後麵,嘴裡沒忍住蹦出來一句話:“給你娘的蛋!還沒到哪呢想要我的鐲子?死丫頭片子給你好臉了是不是?實話告訴你,我生了你,就是你親娘!你不想認都不行的親娘!你給你大伯母送了多少東西,趕緊地也送多少給我!”
胡鶯鶯也不甘示弱:“我呸!你算哪根蔥!你生了我你就有理了?生而不養不如不生!若不是我娘善良養了我,隻怕我就被你丟山裡被狼咬死了!你好意思問我要東西?也不照照鏡子!”
吳氏在心裡是非常看不上胡鶯鶯的,不過是個丫頭片子,自己扔了不要的丫頭片子,若是自己又想要了,那勾勾手指也得回來了,便掐著腰跳起來罵:“狗娘養的東西!你滿嘴裡唚的什麼玩意兒!我是你親娘!你良心被狗吃了麼?再怎麼說,你是從我肚子裡跑出來的!我告訴你,若是你不孝順我,老天爺都要對你天打雷劈!”
她嘴裡實在不乾不淨,胡鶯鶯懶得理她,端起來洗好的衣服就走,吳氏罵了一通,什麼都沒要到,也沒辦法,隻得拍拍屁股走了。
胡鶯鶯實在沒見過吳氏這樣不要臉的人,彆說自己現在根本不是原本的胡鶯鶯,就算是,也對她沒有好臉!
若非念著那點子生育之恩,她一盆水就潑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