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糕糕上前,瞧著肖正言,微微咬唇,一句話沒說,心裡百轉千回的又是難受,又是心疼。
半晌她才輕聲說道:“你怎的這般傻?我不出來你就這麼等下去?”
肖正言輕輕一笑:“我知道,你終究會出來的,你不會遺棄我。”
不會像他爹娘那般,拋棄了他。
這話叫糕糕心疼得很,一低頭眼淚就掉下來了,肖正言趕緊替她揩掉眼淚:“糕糕,我心裡隻有你,其他人對我來說都是可有可無的,你要記得這些,知道嗎?不過,就算你生氣了,使小性子了,我也不會走遠,糕糕,我永遠都等著你陪著你的。”
糕糕破涕為笑,可心裡越想越難過最終克製不住地撲到他懷裡:“正言哥哥!”
肖正言抱著她,輕輕給她拍背:“沒事的,沒事的。”
兩人這番波折算是過去了,餘下的也隻等待一年喪期一過,便可成婚。
肖正言原本就頗具才能,又有未來嶽父大人幫扶在朝中暫露頭角,也算是個英年才俊了。
他原本就生得不錯,年紀漸長,越發地有棱角,顯得俊朗至極。
隻是,肖正言越發地不喜歡與其他女子接觸,哪怕是有人要跟他說話,隻要是女的,他都退後兩步,就好像生怕人家占他便宜似的。
這讓肖正言得罪了不少人,然而他卻並不在乎。
這些事兒傳出去,人家便說劉二成是個寵妻狂魔,這還沒把女兒嫁出去呢,未來女婿竟然也是個寵妻狂魔!
這說明什麼?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其實男人或許會覺得好笑,但哪個女子不喜歡這樣的男人?
甚至有人打起了豆哥兒與景瑜的主意,心裡想著這兩人長大之後按照劉家的家教來看,說不準也是個寵妻狂魔?
這些事兒,胡鶯鶯就當笑話聽了,可偏偏還有人來請教,都說一定是她馭夫有術,崔氏大笑著說給她聽,胡鶯鶯也笑:“都是機緣巧合罷了,哪裡有什麼馭夫術呢?”
可惜,有人不信,甚至於,林氏也不信了。
林氏連著幾日來劉府,胡鶯鶯瞧著她神色怏怏,但她不開口,胡鶯鶯也沒問。
好在後來林氏終於開口了,艱難地垂著眼說道:“劉大人可曾與你提過雲南來的歌妓?”
胡鶯鶯想了想說道:“似乎也說過,隻說那些歌姬膽子很大,姿態柔美,歌聲的確動聽。”
林氏苦澀一笑:“是了,姿態柔美,歌聲動聽,有的人聽聽算了,有的人卻帶回了家,並且不隻是聽聽曲子,賞一番舞姿......他能做的很多
胡鶯鶯靜靜地看著她,林氏這幾年操心的厲害,不知不覺老了許多。
想起來曾經在小縣城的時候,林氏單純活潑,性子讓人非常憐愛,可如今卻總是三緘其口,沉默的時候,讓人很難過。
她歎一口氣,讓人給林氏換一盞茶:“這是新進的白
茶,口味要清淡許多。”
熱茶被丫鬟捧上來,清香撲鼻,林氏剛端起來,就覺得眼睛一熱,淚一滴滴掉下來。
胡鶯鶯趕緊讓丫鬟都出去,她走過去扶著林氏的肩頭,觸手都是骨頭。
“你瘦了好多,到底是怎的了?”
林氏靠在她身上,不受控製地哭了起來:“鶯鶯,你說,我都三十幾了,還要為這些事情哭!我是孩子他娘了……還要因為這些事傷心啊!何柏謙他,他帶回去一個歌姬,說是朝廷各個大員都有,他若是不帶有損顏麵,可我問他,劉大人帶了麼?他說不上來,最後,他說什麼劉大人乃輔政大臣,他不一樣,他沒什麼權勢,隻得從眾,在我看來都是借口罷了!”
那歌姬貌美溫柔,何柏謙自打把歌姬帶回去之後便沒再去過林氏房中。
想起來這些,林氏哭的止不住。
“我知道,這些年他沒納妾心中始終不爽快,但劉大人不也沒納妾麼?何況他待我遠不及劉大人待你的那份情誼,難不成說如今他終於摁捺不住,也要同旁的男人學起來三心二意了?”
這話聽的胡鶯鶯很生氣。
雖說她來到這兒,從未乾涉過其他人如何生活但跟林氏情誼不一般,見林氏傷心,她也難過地哭了。--
林氏越哭越傷心:“鶯鶯,是不是我老了醜了?你瞧瞧,我這雙手,每日裡為了孩子們,越來越粗糙了。但我也不想老去呀,我也知道年輕的時候細皮嫩肉的才討人喜歡,可是,誰能夠不老呢?我這一輩子,都在圍著他轉。”
她雙目通紅,眼淚嘩然:“初來京城時我們日子艱難地幾乎活不下去,他才能不及劉大人,我亦不如你聰明,我們也愛麵子,不敢說出去。一隻饅頭我們分四份,一天隻靠這一隻饅頭過活,那時候他抱著我說,永遠不會忘記自己的結發妻子。現在,我們金饅頭都吃得起了,可是他呢,他變了......”
林氏在胡鶯鶯跟前哭了好久,可到了晚上卻還是得收拾收拾齊整回家了,畢竟何家還一大家子需要他搭理。
可胡鶯鶯卻心神不寧地難受了許久,到晚上想到林氏那句“誰能夠不老呢?”還是紅了眼睛。
劉二成知道之後,安慰道:“何柏謙應當也還是愛林氏的,畢竟是結發妻子。”
胡鶯鶯怒目而視:“所以呢?你們男人輕飄飄一句還是愛的就可以了?如果女人也搞男人呢?男人能接受嗎?”
劉二成沒說話,彆說是現在,就是再往
後過兩千年,男人跟女人都不一樣,大把的男人會在中年時候變心的。
胡鶯鶯越發生氣:“我看!你們都是一樣的!終歸一日,你也會來跟我說一聲,心裡還是愛我的,結果卻流水似的往家裡帶年輕漂亮的女人!”
劉二成趕緊哄她:“我什麼時候是那樣的人了?你放心我絕對不會那樣。”
可是胡鶯鶯不信,她心裡頭難受,就在他跟前鬨騰:“你跟何柏謙關係好,我就不信你心裡不動搖!你肯定是支
持他的!”
這是神馬謬論啊?劉二成焦頭爛額地哄到了半夜,總算是讓胡鶯鶯相信了,可女人的眼睛也紅了,劉二成心疼的不行。
他真心覺得,哄胡鶯鶯比處理政事還要難。
第二日,劉二成見到了何柏謙,兩人在外頭的酒館裡喝酒,何柏謙提到林氏也是歎氣:“林氏脾氣越發地大,我回家也不想見到她,女人怎麼這般善變?我在外頭已經很累了,她還這樣真心讓人不喜。”
劉二成看他一眼:“你不說我都忘了,你也莫要玩的太過火了,尋常在外頭聽聽也就罷了,怎的還帶回家去了?你娘子傷心的不行,便去找我娘子,兩人抱著哭,到了晚上,我娘子拿我撒氣,哄了半夜才好。”
哄到半夜?何柏謙笑岔了氣:“你竟然還哄到了半夜?咱們又不是小年輕了,都是老夫老妻了、如同白飯一樣沒有味道,你隻需晾她三日,她自己也就好了。”
對著看了十多年的同一張臉,何柏謙早已沒有新鮮感了。
劉二成眯起眼:“我舍不得她傷心好幾日,難不成你舍得林氏傷心?”
這話叫何柏謙沒法回答,他若說自己舍不得那簡直也太假了,事實就是他早已忘記了林氏會傷心。
他揉揉自己的眉心:“我現在閉上眼,隻記得她如何對我發脾氣,如何指責我,她會傷心嗎?不會了吧現在的她,腦子裡隻有我的錯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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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二成勸:“夫妻之間沒有不拌嘴的,你何必鬨的這麼僵?”
何柏謙搖頭:“她是我妻子,這是永遠不會變的,我對她也存有愛意,但女人會老,你當初愛她容顏,如今哪裡能接受的了她的衰老?再深厚的愛意也會消散。我帶回去那個歌姬一方麵原因也是因為那人極其像年輕時候的林氏。”
他這念頭非常堅固,劉二成勸了半日也改變不了,回去之後同胡鶯鶯提起來。
“各人有各人的緣法,何兄如此,我也沒有法子。但是,我是我我不是旁人,鶯鶯,我這輩子隻要你一個,莫說是三十歲四十歲,就是我五十歲也絕對不會與旁的女人有任何不妥之處,否則便叫我.....”
原本胡鶯鶯正在梳頭,聽到他說這話,立即回頭捂住他嘴:“我知道了!你又亂說話!”
何柏謙越發疼愛那歌姬,那歌姬還到林氏房中拜見,林氏氣的一病不起。
胡鶯鶯去瞧林氏,心疼的不行,給她掖好被子,想了半日,出了個主意。
林氏聽完,想了想,竟然也同意了。
第二日,她便以養病為名頭,帶了一名丫鬟去了鄉下的莊子裡頭。
何柏謙聽說了之後也沒說什麼,可沒幾日就覺出了不對勁。
家裡的飯菜不合胃口了,他把筷子一放:“怎麼回事?”
丫鬟誠惶誠恐:“從前大人愛吃的菜都是夫人親手做的,夫人今日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