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謝我什麼？”
溫靳之還在開著車，攀附在方向盤上的手指十分修長，骨節分明，他微微側頭，看了周芒一眼。
很快，又恢複正常。
周芒將視線從他的手指上收了回來，然後笑著回：“當然是謝謝二哥陪我一塊逛街，不然我要是一個人來的話，今天肯定不好過。”
周芒心存感激。
而且自從上次溫靳之知道了她想退婚的事情後，周芒在他麵前也不避諱自己對溫嘉澤的態度。
溫靳之餘光不著痕跡地瞥了瞥周芒，而後淡淡道：“不用客氣，你也給我挑了衣服,就當扯平了。”
“不管怎麼樣，都謝謝二哥。”周芒知道溫靳之是安慰她的。
不過說到了這個，周芒便將溫靳之先前給她的銀行卡從口袋裡拿了出來，然後放在車上的置物處。
“二哥，這個我放這裡了，你回頭記得收好。”周芒怕溫靳之忘記了，還特意提醒了一下。
“給你了就是你的，不用還我，你可以自己留著用。”溫靳之聲音溫潤，出手也十分大方。
周芒直接婉拒：“這個不是給我的，是用來給二哥買衣服的，現在衣服買完了，自然該物歸原主，我可不能收。”
說完，周芒就垂下頭玩手機，假裝忙著回人消息，順勢揭過了這個話題。
溫靳之將小姑娘的動作全看在眼裡，知道她的性子，也就沒再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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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抵達溫家後，溫靳之將車子緩緩停下。
周芒下車後，卻發現溫嘉澤吊兒郎當地站在那裡，看到她下車後，還特意走了過來。
周芒隨口問了嘴：“你怎麼還沒進去？”
溫嘉澤回：“等你。”
“...”
這兩個字從溫嘉澤嘴裡說出來格外彆扭，周芒聽了都目瞪口呆，就差問候他是不是‘有病’了。
被周芒用這種眼神這麼看著，溫嘉澤心裡不滿，但一想到徐慧叮囑他的那些話，又忍了下去。
“逛了一天也累了，我帶你進去休息會。”
溫嘉澤難得這麼貼心，但周芒卻狐疑地看著他，毫不留情地反駁：“我又不是第一次來了，不需要你帶我休息，你去忙你的。”
周芒看似在回溫嘉澤的話，眼神卻早已朝溫靳之的方向瞥去。
見狀，溫嘉澤也懶得裝了。
“周芒，你知不知道你到底是誰的未婚妻，你整天粘著我大哥乾什麼，說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話。”
溫嘉澤雖然對周芒沒有好感，但是卻見不得她跟溫靳之那麼親昵。
周芒聽到溫嘉澤那自以為是的口吻，並沒有打算慣著他，直接回懟：“你還知道自己是有未婚妻的人呢，你談過的女朋友沒有幾百個也有幾十個了吧，還有臉說這種話。溫嘉澤，我不跟爺爺告狀，都是給了你麵子，你最好不要在我麵前蹬鼻子上臉。”
溫嘉澤氣急敗壞：“周
芒，你以為你是誰，你憑什麼跟我這麼說話。”
“我是誰並不重要，不過溫嘉澤我可告訴你，你要是再來招惹我，我就把你這些年的所作所為告訴爺爺，讓爺爺來評這個理。”
素來乖巧和善的小女孩，這會像極了一隻炸毛的小獅子，攻擊性極強。
“你……”
溫嘉澤又氣又怒。
周芒看著他無能狂怒地樣子，嘚瑟地問：“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你給我等著。”
溫嘉澤撂下這句狠話就氣鼓鼓地準備離開，但臨走，他又回過頭來嘲諷了一句：“周芒，我勸你還是死了這個心吧，就算你對我大哥有意思，他也不會喜歡你的，你少在這裡自作多情，給我丟人。”
“喜歡二哥才不丟臉，跟你在一起才丟臉。”
溫嘉澤頓時氣得連都黑了，朝周芒狠狠瞪了一眼。
周芒懶得搭理。
這時溫靳之走了過來，問她：“他欺負你了？”
周芒不是喜歡告狀的人，她跟溫嘉澤的恩怨，並不想讓其他人跟著擔心，所以便沒跟溫靳之說這些事。
“沒事，我們進去吧。”
溫靳之看破不說破，隻是輕輕揉了揉她的腦袋，細聲叮囑了一句：“不論誰欺負你，都可以告訴二哥，二哥會護著你。”
如同以前一樣，周芒感受到頭上的溫熱，再細細琢磨這句話時，心中莫名害羞，臉頰也仿佛浸染了紅暈，她垂著頭，生怕彆人看見她的模樣。
進老宅後，周芒先去跟老爺子打招呼。
傭人告訴她：“周小姐，老爺子在後院曬太陽呢，我帶您過去。”
周芒回：“沒事阿姨，我自己過去就行，您忙您的去。”
周芒輕車熟路地去後院找老爺子去了，溫靳之就在她的不遠處，然後也跟了上去。
後院裡。
周芒一過去就看見老爺子愁眉苦臉的，她燦然一笑，然後輕快地走到老爺子身邊關心道：“爺爺，你這是怎麼了，誰惹你不開心了。”
老爺子一看到周芒，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
“周丫頭，你來得正好，你幫我看看，這要怎麼才能送禮物。”溫老爺子指著手機屏幕上麵的一個直播間問道。
周芒看了一眼裡麵的主播，覺得有些眼熟，過了半晌才想起來，裡麵跳舞的這個人正是有名的昆曲老演員——
梁清蓉。
周芒以前和朋友去看過她的表演，那會為了弄到票，周芒還費了不少心思，一票難求。
看到老爺子這麼認真的模樣，周芒問道：“溫爺爺，你也是梁老師的粉絲嗎？”
老爺子表情凝重，看著直播間裡的人十分留戀，過了好一會才回答：“嗯，我也是她的粉絲。”
老爺子拉著周芒說：“周丫頭，你先幫爺爺看看，怎麼樣才能打賞，我看到彆人都給她打賞了，我不會。”
“溫爺爺你先彆急，我慢慢教你。”
“好。”
快七十的老人，這會認真得跟個剛剛進入學校的小學生一樣，專注又認真，而周芒也教得十分細心。
一步一步地告訴老爺子怎麼充值，又怎麼打賞，該告訴了他怎麼私信跟看排行榜。
周芒看著老爺子這大手筆的打賞，委婉地提醒：“溫爺爺，你現在已經是榜一了。”
“什麼是榜一？”老爺子不懂這些。
周芒耐心解釋：“榜一就是打賞得最多的那一個，有些人會叫你榜一大哥。”
聽到自己是第一，老爺子的表情有些得意，不過他和藹地笑道：“不過我可不是榜一大哥，我是榜一大爺。”
聽到‘榜一大爺’這四個字，周芒也被逗樂了。
溫靳之在身後默不作聲地看著他們兩個，眼神柔和，像渡上了一層暖光，和平時生人勿近的模樣截然不同。
周芒將老爺子教地差不多了之後，起身打算活絡一下身體，扭頭便看到了身後的溫靳之。
“二哥，你什麼時候來的？”周芒吃驚詢問。
“剛剛。”溫靳之向前走了兩步，微微低首：“讓爺爺自己玩會，你過去休息休息。”
周芒低頭看了看老爺子，見他一個人看直播看得出神，便想著不打擾他。
周芒和溫靳之坐在一個小圓木桌上，溫靳之命人弄了些小吃和茶水過來，周芒正好有點餓了，一口一個小點心。
溫靳之輕聲提醒：“少吃點，待會要吃飯了。”
周芒手中的點心都已經遞到了嘴巴邊上，她討好地笑笑：“就最後一個，吃完這個家就不吃了。”
說最後一個就最後一個，周芒雖然還有些意猶未儘，但沒有再繼續吃下去。
隻是那眼巴巴的眼神，看著怪可憐。
而下一秒，周芒就興致盎然地拉著溫靳之一起八卦。
“二哥，你認識梁清蓉嗎，一個昆曲演員，溫爺爺竟然是她的粉絲欸。”
周芒沒有想到，老爺子一把年紀了竟然還追星，真是越發時髦了。她都想著，下次要是再有梁清蓉的表演，可以拉著老爺子一塊去看。
溫靳之點頭，而後輕飄飄開口：“爺爺不僅僅隻是梁老師的粉絲。”
“啊？”周芒麵露驚訝：“他們兩個還有彆的關係嗎？”
溫靳之輕\'嗯\'了一聲：“梁老師還是爺爺的初戀。”
聞言，周芒更加震驚了。
溫靳之知道她好奇，便細心跟她解釋：“以前很小的時候，我在爺爺那裡見過他跟梁老師的合照，他們倆年輕時也是一對小戀人，不過那時候的門當戶對更加嚴格，爺爺被家裡逼著跟梁老師分了手，娶了家裡安排的聯姻對象，也就是我奶奶。我奶奶心中也有一個喜歡的人，是當兵的，但兩個人都為了家族犧牲，相敬如賓了一輩子……”
聽到這個故事，周芒心裡不免有些唏噓。
她以前一直覺得溫爺爺跟溫奶奶十分相愛，卻沒想到背後竟然藏著這樣的
一個故事。
周芒想到了梁清榮——
她六十出頭，始終未婚。
周芒心中生出一個疑問來：“那梁老師一直沒有結婚，是為了溫爺爺嗎？”
溫靳之搖搖頭。
“不清楚。”
這種事情，隻有當事人才清楚，溫靳之並沒有跟梁清榮接觸過，聽到的這些也是老爺子有一次喝醉了吐露的。
周芒像是聽了一個BE的故事，心裡莫名有點堵堵的，臉上的笑容也頓時斂住了不少。
溫靳之看出她的小情緒，遞了一塊甜點給她。
周芒抬頭：“不是說要吃飯了嗎？”
溫靳之淡言：“吃一塊而已，沒事。”
比起吃飯來，他更希望周芒此刻能夠開心一點。
原本溫靳之隻是當一個小故事講個周芒聽，但小姑娘共情能力很強，導致把自己弄不開心了。
溫靳之有些後悔，或許剛剛不應該多說的。
周芒還沉浸在方才的故事裡，老爺子已經看完直播走了過來，拍了拍周芒的肩膀。
“周丫頭，你怎麼了？方才不是還好好的嗎？”
老爺子眉目和善，看周芒的眼光都帶著寵溺。
“溫爺爺。”
周芒心疼地抱了抱溫老爺子。
溫老爺子不知所解，看向溫靳之：“這是怎麼了？”
溫靳之回：“餓了，跟您撒嬌呢。”
溫老爺子笑容更加爽朗：“瞧把周丫頭餓的，好了好了，飯菜快好了，咱們吃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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