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疼。
而且站久了真的有點累,他本來也不是一個很有恒心的人,總是這麼保持一個姿勢站著看小黃球打過來打過去,再跟著把頭轉過去轉過來時間久了就感覺很傻。
於是江逾白開始從網柱邊上慢悠悠的背著手往後退。
王德發瞥了他兩眼,遺憾的歎了口氣,先前那些話現在是說不出口了,隻好任由他旁若無人的一步步退到場邊的休息椅坐下。
球場上的邵燁也打的興致缺缺,打球還是要勢均力敵,對麵這種半桶水也就騙騙彆人,像他這種從小混跡在街頭習慣性打野球的,根本打不起勁。
眼看對方又失了一球,撿球的速度也越來越慢看著就像沒力氣再打下去了,邵燁心想反正氣也出的差不多,就這麼著吧。
他沒理會對方發球掛網,甩了甩手,無聊的揮著球拍走到球場邊上,從扔在地上的單肩背包裡掏出一個玻璃水果盒,裡麵裝滿了蒂葉鮮綠、大小相仿的草莓。
邵燁的小叔最愛吃草莓。
而且隻吃漂亮、剛摘下來的甜草莓,稍微酸了一點都會被他扔掉,緊接著作為提供這次紅顏草莓的基地就會被他打入黑名單,從下往上過濾一遍。
沒人敢不上心的後果就是,他每天要吃的草莓都是由專人挑選摘取再空運過來,畢竟是家族產業鏈中的農產品之一,像層層上供一樣,都是精挑細選,從未出錯。
邵燁出門的時候就順手裝了一盒。
這會兒見江逾白露無精打采的坐在椅子上,就隨手放在他椅邊上,想了想第一次見麵他還嫌自己手臟,加上自己還打了半天球,就沒揭開。
王德發無語,
他這麼大個人站在這兒,瞟都不帶瞟一眼的?
球場另一邊被丟下的秦銘已經被朋友們圍住,拿水的拿水,擦汗的擦汗,有一哥們看著他身上被球打出來的淤青,下巴點了點那邊兒,“一會兒踩點去?”
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
體校什麼地方,逞強鬥狠的地方,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都不是事兒,隻要不是什麼嚴重的傷,校方基本不管。
校內同學之間尚且有摩擦,校外就更彆說了,周圍一圈學校的學生沒一個不怕他們的。光是去年外校挨打的學生就過百,近幾年嚴重到上地方新聞被退學的都有十幾個。
打架鬥毆的事搞多了,大家也蹭了不少經驗。
比如打架的時候打哪裡,對方會痛但是驗傷不會太嚴重。
萬一碰見個死心眼的非要把事情鬨大,至少陪不了多少錢,驗傷也能勉強算個正當防衛,彆像之前被退學的那個,明明是彆人三個打他一個,他也是硬氣,一打三把人家全部搞到住院,最後被判定為防衛過當。
就離譜。
好像這年頭誰弱就誰有理似的。
幾個兄弟一聽他說踩點,互相對了一眼,多少有點蠢蠢欲動。
這個夏天過的有點單調了,他們這幾天不打架,總覺得身上癢癢想活動活動,剛剛看著秦銘一個在球場上挨打就有點來勁兒。
秦銘大口大口的灌水,喝的有點急從嘴邊漏出來的水把衣服都打濕了,聞言白了他們一眼,喝完水擰緊瓶蓋,粗魯的用手背擦了一下嘴巴。
“放屁,你以為我輸不起?”
“害。”那哥們撞了他一下,“我不是這個意思,球場上有輸贏很正常,咱們也不欺負他,一對一總行了吧。”
說話這哥們叫馮晚瀾,名字起的文雅,人長的五大三粗,一身腱子肉打架最是凶狠,每次都衝最前頭,去年還因為去喝酒被路邊的小混混挑釁直接操起酒瓶子把對方五個人揍進醫院,最後賠了不少醫藥費,幸虧家裡有錢沒把事情鬨大。
“算了。”秦銘有些意興闌珊。
本來吧,他就是想逗逗人家,結果逗過火了,人家朋友下場來幫忙出氣,現在難道還要自己朋友也下場出氣,接著再對方......
有完沒完。
“技不如人,不慫。”
說著擦著汗拎包走人,輸都輸了,還留著給人笑話嗎?
王德發望著這一群人慢悠悠的離開,腳尖摩擦了一下地麵,眼睛微微眯起,“沒意思。”轉頭往自己後邊兒看去,結果就見邵燁拿出一個巴掌大的收納盒,又從裡麵拿出一把水果叉遞出去。
仰天長歎,“沒眼看。”
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麼了。
搞事的不搞事,少爺給人當小廝。
唉,也就他王德發一個正常人了。
江逾白還是第一次這麼被人獻殷勤。
沒錯,就是獻殷勤。
統共才見麵三次,第二次就要聯係方式,第三次就開始送水果還附帶水果叉,這不是獻殷情是什麼?
按理說,他本來應該討厭彆人的過度熱情才對。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對方這三次見麵,除了第二次之外其他兩次留下的印象都特彆好,所以他才會一點都不反感,很自然的就接受了對方的靠近以及示好。
他不是剛認識沒幾次就會吃彆人東西的性格。
給零食,謝謝不吃。
給飲料,謝謝不喝。
他的社交技巧就是,彆人的好意絕不接受,彆人的要求卻難以推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