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人的時候,有一種純然的清澈,比起近日會不經意帶出來的漫不經心和隨意,這麼認真下來,反而多了份讓人不得不認真對待的誠摯。
哪怕是如今和他同住一屋簷下的聞溪也無法抵擋,隻能遲疑了下:“......恩。”
得到滿意的答複江逾白跨過並排座椅中間的支撐架,坐到了聞溪對麵。
果然,得到了對方一個不甚讚同的眉頭微蹙,江逾白不為所動,輕聲勸他,“你隻是喉嚨癢,又不是在傳播病毒,再說咳嗽還是要多忍忍,咳習慣了不好,實在忍不住再咳兩聲。”
至少有他坐對麵,聞溪反而更忍的住,果然聽他這麼一說,對方沒說話默許了。
江逾白嘴角微勾,注意到聞溪唇色比往日淡了幾分,還有點乾燥,“早上忘了說,我寢室有唇膏,如果你不介意是我用過的,一會兒回去拿給你。”
沒錯,哪怕他的部分小矯情在過分熱情的男性同齡人中被迫治好了,但是他仍然是會擦身體乳會給頭發上精油沒事蹭點同學的指甲油會自己塗潤唇膏的精致boy。
聞溪到底是聞溪,哪怕來自江逾白的關心的確讓他有點欣喜,該嚴謹的地方還是一絲不苟。
他收斂起那點愉快,口吻微肅,“我感冒還沒好。”
言下之意就是:謝謝,但沒必要。
江逾白笑笑,反正一會兒回去了再說。
吃完早飯又回了趟寢室,他們就把休息時間花的差不多,江逾白趕在第一節課前踩著鈴聲進了教室,沒辦法,他的拖延症離了星星後在白露的放縱下,全部堆積在去教室的那段路了。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上課前的那段時間路邊的花花草草會那麼引人注目,連空氣都比往日清新許多,讓他忍不住在外麵多逗留了一會兒。
第一節課不出意料,講的就是昨天測試的卷子。
許雲起在前麵黑板上寫著,特例:p=q=2,(a??+a??+~+an?)·(b??+b??+~+bn?)≥(a?b?......anbn)?
“......所以p和q都等於2的時候......”
江逾白低頭看著卷子,比起老師的證法,他做的相對來說複雜了許多。
如果不是這道題空白足夠,就卷麵來說如果寫不下或者寫到後麵越來越窄,不知道會不會扣卷麵整潔分。
競賽班和實驗班相比,上課的進度很快,這麼一張卷子隻花了半節課就講完了,要知道以前在實驗班哪怕是一節課講完速度已經算很快了,現在又縮短了一半,班上的同學也沒有提出異議。
江逾白倒不是跟不上,就是稍微動了一點點之前在六班聽李碩他們說的競爭力是什麼感覺。
以前有星星和聞溪他們在的時候還不覺得,可競爭者一旦替換成其他人,他難免也會產生一絲好勝心。
就這麼連上了三節課,
江逾白不僅沒有在課堂上打過一次哈欠,反而越上越認真,感覺腦子的轉速也比往常快上幾分。
課程進度的加快,也不再需要等待其他同學慢慢消化知識,跳過這段對他來說稍顯多餘的緩衝,直接去拓展下一個領域的知識反倒是件好事,所以他才不會因為發散思維而感到困倦。
一轉眼黑板又寫滿了。
江逾白漫不經心轉著筆,盯著書上的卡爾西不等式梳理證明過程,有人來到他桌邊。上課期間能在教室裡隨意走動的除了老師,就是那些屁股坐疼了的同學。
不過會特意走到他桌子邊不動的——
清瘦的指尖在他桌上輕輕點了兩下,篤篤兩聲,除了江逾白無人能聽見。
他抬頭,恰好許雲起俯下身,冷峻的眉眼透著點旁若無人的冷淡,在他耳邊低聲叮囑:“把喝的先收起來。”
誒......
江逾白愣了下,不過就留下這麼一句話許雲起便轉身回了講台。
他放低視線在桌子上被許老師點了兩下就落著些許粉筆灰的地方,又看看旁邊插著吸管的酸奶,這是第一節課後李碩氣喘籲籲送過來的,說周末帶了一箱過來,讓他先嘗嘗味道,看喜不喜歡。
江逾白剛把酸奶收進抽屜,講台上的許雲起就開始擦黑板。
大片大片的粉筆灰唰唰而落,在光線明亮的教室裡隨風輕輕飄散,粉塵衝過第一排、第二排......到江逾白的第三排明顯就有點後繼無力,不過仔細看還是有些許飄過來。
看著走到教室門口去敲黑板擦的許雲起,江逾白托著下巴輕笑了下,原來是擔心他的酸奶會落灰......
許老師在這種細節之處的體貼,有點過分可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