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更(隻屬於我一個人。...)(2 / 2)

從醬汁的調製到溏心蛋的口感火候都很完美,特彆好吃,貴還是有貴的道理。

……

宋時遇看著桌對麵的紀繁音一臉幸福地一口吃進去了四分之一個班尼蛋。

他已經不會再把麵前的紀繁音和紀欣欣混起來了。

很奇怪。

從前的他還常常被紀繁音所呈現的假象迷惑,甚至在發現自己會將這對雙胞胎弄混時惱羞成怒,但現在……

――尤其是在經過了那個聖誕夜以後,哪怕對麵的紀繁音看起來行為舉止乃至聲音都和紀欣欣一樣,宋時遇也還是清醒地知道這個人是紀繁音。

隨之而來讓宋時遇猛然意識到的就是,他對紀繁音真的一無所知。

紀繁音喜歡什麼?討厭什麼?不和他見麵的時候,會做些什麼?思考些什麼?她以前喜歡他,是因為什麼契機?她最開始答應當紀欣欣的替身時,心裡是怎麼想的?

這所有所有問題的答案,宋時遇全部不知道。

他試圖從紀繁音口中得到答案,但無論怎麼問,能聽到的隻有紀欣欣的喜好。

紀繁音仿佛被封在冰麵之後,那是宋時遇根本無法觸及的領域。

明明紀繁音就坐在那裡對他笑語盈盈……

不,不是。

坐在那裡笑的人,是“紀欣欣”。

在腦中清晰地閃過這個念頭的時候,宋時遇不自覺地收緊了五指。

他深吸了一口氣,試圖從腦中調取和紀繁音相關的回憶。

和紀家的雙胞胎姐妹認識這麼多年,總能找出點什麼來、在這裡用得上。

“我記得你從前……”宋時遇頓了頓,還真想到了一點,“說你姐姐學習很好,什麼都懂,你想趕上她,所以常去博物館?”

紀繁音的腮幫微微鼓起,邊咀嚼邊看著他笑了一下,溫順地點點頭。

那笑意明明甜美又純潔,宋時遇卻恍惚在她眼底看見了一點嘲弄之色。

就好像在嘲笑他的亡羊補牢馬後炮。

“那我們今天,去天文館?”宋時遇記得市內有個天文館,全國範圍內都很有名。

紀繁音終於把最後一口咽了下去,她微微一笑:“好啊,可惜不能叫上姐姐一起來。”

宋時遇胸口一梗:“……下次可以和她一起。”

“那也不行啦。”紀繁音笑著說,“這些東西現在的姐姐已經不喜歡了。”

宋時遇的喉結上下動了動,第一次感到了無所適從:“那她喜歡什麼?”

紀繁音疑惑地看著他:“你從什麼時候開始這麼關心姐姐了?你喜歡的人到底是我還是我姐姐啊?”

她問得那麼輕易,好像這些話對她自身而言不能產生一絲一毫的傷害。

當一個人不再喜歡你時,她從前的那些喜歡仿佛都瞬間變得一文不值。

宋時遇接受不了這種落差。

他習慣紀繁音追著他跑,無論什麼時候隻要一個電話隨叫隨到,哪怕被當麵羞辱也隻會默默忍受,一抬眼就能看清她眼裡的愛慕。

宋時遇更接受不了的是他踏碎心理障礙對紀繁音表白、示好,紀繁音的回應卻是那麼不屑一顧。

“不過天文館是很久沒去了呢,晚上去比較適合吧?”紀繁音幾乎是無憂無慮地繼續往下說道,“晚上能看星星哦,一定很漂亮。”

宋時遇抬了眼正要說話,突然看見一個年輕人從門外走進來,沒理會服務生的詢問徑直走到了他們麵前,兩手插著飛行員外套口站定,然後用一臉“莫挨老子”的表情開口說道:“真巧啊。”

巧什麼?白晝顯然就是來堵人的。

可他怎麼知道來這裡能堵到人?

……不,回退一步。

問題應該是,白晝來堵什麼人?

宋時遇看了年輕人一眼,把喉嚨口的五味陳雜都咽了下去,他無視了對方,對紀繁音伸手道:“我們走吧。”

至少宋時遇有自信,在這“服務時間”以內,紀繁音是幾乎不會拒絕他請求的。

“好。”紀繁音果然沒有異議地站了起來。

白晝側了側身,擋在紀繁音麵前,一幅就是來找茬的樣子。

宋時遇心頭升起一股無名火:現在的紀繁音,明明隻屬於我一個人!

他忍不住陰暗又獨占地想,白晝難道也和他產生了一樣的想法?

在宋時遇和白晝之間的弦崩到極致、即將扯斷之前,紀繁音先開了口。

“――粥粥,現在是我的約會時間,能不能不要搗亂呢?”她用那甜美的聲音對白晝吐出了冷淡至極的話語。

首當其衝受到無形攻擊的白晝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就算是假的,但她用的詞是“約會”。

宋時遇的心跳不自覺地加快了兩秒,又在理智回籠的瞬間迅速墜入深淵。

紀繁音這麼說,不是因為她真的喜歡他,而是因為現在是他宋時遇付錢的服務時間而已。

如果情況對調,現在是白晝付錢,而他硬是橫插一腳,那被紀繁音冷淡對待的人就會是他。

光是想一想她可能會說出的話,宋時遇的喉嚨就一陣難受地發澀。

……在某個人那裡失去被優待的資格,原來是一件這麼令人難受的事情。

宋時遇懊悔至極地想。

而且這份現在求而不得的優待,居然還是他自己親手丟掉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