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更(關我屁事?...)(2 / 2)

白晝卻還沒給這個人物畫上五官表情。

他清楚地記得那天愛琴海邊和紀繁音的對話,也記得紀繁音對海平麵剛剛升起的旭日許願時微微彎起的嘴角。

她說她對太陽許願能讓小時候的白晝笑一笑。

但如果隻將那時的場景重現出來,就和被放在他錢包裡的大頭貼一樣,隻不過是黃粱一夢、海市蜃樓。

他想要的關注偏愛不是來自不存在的定製女友,而是來自紀繁音。

可白晝不敢說出口。

不能在他對紀繁音做過的那所有事情以後,輕輕鬆鬆地當作一切都沒發生。

不能在他都對紀繁音所扮演的“紀欣欣”表白過以後,還能和宋時遇一樣坦然不要臉地說自己“移情彆戀”。

白晝要臉,更怕紀繁音就和對待宋時遇一樣,乾脆利落地切斷和他之前的所有聯係。

他寧願再苟一苟。

直到九點離開畫室時,白晝還是將油畫裡女人的麵孔留了白。

為了防止紀繁音看見畫的內容,白晝謹慎地把畫寄存在了畫室裡,要求單獨妥善保存,不得公開。

他不經意地問紀繁音:“明天你也去參加訂婚儀式?”

“去。”紀繁音懶洋洋地說。

白晝從畫室前台的鐳射彩色玻璃上偷瞥紀繁音的倒影。

她一旦脫離了營業狀態,即使身上的衣服不換,渾身的氣場也完全和之前不是一回事了。

白晝覺得特彆神奇。

很久以前他能分辨得出紀欣欣和紀繁音,是因為兩人氣質相差太大,後者又基本不露臉;而現在他又開始能輕鬆地分辨這兩個人,卻隻需要依靠氣質這一個區彆。

“那明天吃了午飯一起過去,我送你。”白晝鬼使神差地說。

紀繁音頭也不抬,不給餘地直截了當地拒絕:“機車?冷。”

“我買車了!”白晝頓時昂首挺胸。

自從那天紀繁音說他的機車太冷,他立刻火速去考小汽車駕照買了車。

紀繁音輕挑眉梢。

白晝琢磨不準紀繁音的情緒,但他覺得那有點像是聽見小孩打滾耍賴的。

“你跟我,一起去紀欣欣的訂婚儀式?”紀繁音重複了一遍他的提議,“白晝,你知道彆人看到這一幕會怎麼想嗎?”

白晝沉默兩秒,找了個符合自己之前人設的回答:“他們怎麼想關我屁事?”

紀繁音朝他看了一眼。

白晝特彆自覺地糾正自己的臟話:“……他們怎麼想關我什麼事?”

改完了他又開始深思:我為什麼這麼自覺這麼文明?

“那明天我搭個順風車。”紀繁音說。

“哦!”白晝立刻把剛才覺得有點不對勁的思緒給扔了。

……

三月十二日如期而至,一大早就開始綿綿細雨,紀繁音正要出門時,接到了紀母的電話。

她焦急地問:“音音,你到哪裡了?”

“嗯?”

“今天是欣欣訂婚的日子,你不應該早點過來嗎?”紀母詫異道,“再怎麼和家裡不聯係,親妹妹的大日子你也不來?還等著你來幫忙招待客人呢。”

紀繁音用比她還驚訝的聲音說:“我都忘了。我好像隻收到了新郎那邊的請帖,新娘這邊沒有人邀請我啊。”

無論紀父還是紀母,在上次的尷尬會麵之後就從紀繁音的生活中消失了。

紀欣欣不給紀繁音發請帖是情有可原,但這兩位實在是沒有什麼借口。

“這還要給你發請帖?!”

“我有事要忙,下午再過來。”紀繁音看了看門外的天氣,回身帶了一把長柄傘。

“你忙什麼?什麼事情有親妹妹訂婚重要?”紀母的聲音聽起來有點生氣了,“我不管,你要是不立刻趕過來,以後你需要家裡幫忙的時候,也彆指望我們會幫你!”

紀繁音淡定地問:“我接下來的行程一千兩百萬,趕過去也可以,家裡幫我補上這筆損失和違約金?”

紀母又氣又急:“你說什麼胡話!什麼一千兩百萬!你拿命去換一千二百萬?”

“我不用你們幫我,今天去訂婚儀式也不是因為紀欣欣是我的家人。”紀繁音到了一樓,撐傘往外走,“對了,替我和厲先生也說一聲訂婚快樂,謝謝他給我的請帖。”

“紀繁音!”紀母直呼她的大名,“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翅膀硬了,可以不聽爸媽的話了?”

紀繁音輕笑:“是啊。”

紀母氣得倒抽一口冷氣,而紀繁音在她再度開口之前就直接把電話掐斷了。

紀父紀母雖然給情感給得扣扣索索,但多少有一點是一點。

主要是紀繁音也看他們很不爽。

這對父母習慣了鑽空子、走人情、借東風,也在什麼事情上都喜歡糊弄著敷衍過去,是特彆常見的那種“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人。

所以會哭會鬨的孩子在他們麵前才有糖吃。

不會哭不會鬨選擇忍的那一個,便理所當然地忍下去。

如果這對夫妻能再敏銳一點、合格一點,或許她們本該擁有的是兩個聰明伶俐、在不同的方向有著自己優勢的雙胞胎女兒。

而不是現在這樣。

坐到網約車上之後,紀繁音打開手機刷了一下微信,本來想看看訂婚現場的熱鬨,卻先發現了一個新的好友申請。

對方的名字叫Yuuki。

紀繁音想了一會兒才回憶起來這個人是誰。

那是程琳,一個似乎對紀欣欣紀繁音兩姐妹都抱著很糟糕態度的女同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