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2)

雲遮月隱。

秦淮平躺在紅綃錦被上,身上是上等江南絲綢織就的褻衣,輕薄軟透,緊裹的守貞鎖隱約可見。

在他身旁的鴛鴦枕上,躺著已經開始打鼾的鐘仁,他半蓋著一幅真絲薄被,可以看到從發梢到全身都已經被汗水濕透了。

秦淮微微挪了挪身體,見鐘仁紋絲未動,便小心翼翼地下了床,走到窗前。

阿彌陀佛,自己還是個處男!

剛才,在雀兒與鐘信先後離開,臥房裡隻剩下自己與鐘仁的時候,秦淮真的是緊張到了極點。

因為鐘仁雙眼中野獸般的欲望,讓他覺得,自己必須要在守貞與順從間做出最後的抉擇。

他了解自己的性格,雖然生在思想開放的年代,穿書後的身份又是柔弱的男妻,可是麵對全無好感的鐘仁,他是絕對不會順從的。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鐘仁並沒有給他抉擇的機會。

他在鐘信推門而去的瞬間,眼睛裡還噴射著熊熊欲火,嗓子裡發出好似動物發情時那種“嘶嘶”的聲音,一雙手急切地解著衣扣,似乎下一秒鐘,便會撲到秦淮的身上。

可是衣扣還沒有完全解開,正準備拚死反抗的秦淮卻發現,鐘仁漲紅的臉上忽然褪去了血色,瞬間變得灰白。他的手指在扣子上哆嗦著,從頭發根兒裡開始滲出大滴的汗水。

秦淮看到鐘仁的眼睛裡露出一絲類似於困獸般的絕望神情,他的手伸在身子下麵,拚命試了半晌,卻終於無力地垂在了一邊。

“睡覺!”

冷冷地扔出兩個字後,鐘仁有些喪氣地歪在枕頭上,繼而用一種秦淮看不懂的目光,從頭到腳,仔細看著他的每一寸身體。

“明天老太太請客,我怕是要忙得很,家裡人你還不熟,要是怯生的話,可以跟老七親熱一點……他跟我是一房的兄弟,也沒什麼好忌諱的。”

秦淮故作單純地點點頭,心裡卻被那句“跟老七親熱一點”弄得一頭霧水。

要知道,中曾經寫過這樣一個情節,鐘信在十五六歲時偷看過鐘仁收藏的男男春宮,被鐘仁發現後揍了個半死,還罰他跪了一天一夜的碎瓦片,直把兩個膝蓋跪得鮮血淋漓。從那時起,他明明知道這個賤種老七是對男人感興趣的。

所以讓自己這個男嫂子和小叔子親熱,他真的不忌諱嗎?

還有,他剛才的那個樣子,感覺倒像是有……不舉之症!阿彌陀佛,但願,但願!

“你過來!”

鐘仁忽然睜開眼睛,一把扯住了秦淮的褻衣。

秦淮一愣,已被他拖在身前,掀開了衣襟。當看到在秦淮身下搖晃的銅鎖後,鐘仁鬆開了他,又閉上了眼睛,很快發出了酣聲。

這會兒,秦淮站在窗前,手指下意識落在那枚守貞鎖上。

方才,他終於忍受不住,在臥房外找到了方便的夜壺,也終於明白了這守貞鎖的構造。

這東西,還真是設計的精巧絕倫。從裡向外,前後各有兩個活的機括,完全不耽誤身上那些事兒。而從外向裡,如果不打開銅鎖,卻又碰不到要害處的一點皮毛。

彆說,還真是個守貞的神器。

隻是,這東西難道要一直穿在身上,連洗澡都不得摘下嗎?還有,打開這神器的鑰匙,又會在哪裡呢?

胡思亂想了一會,秦淮決定先不去想這個,也不去想鐘仁身上諸般不合常理的表現,而是開始用心回憶在書中看過的情節。

畢竟秦懷之前是在鐘家露過麵的,和宅子裡各色人等有過一些接觸。如果不做點準備,等到明天出場的時候,不識裡外、張冠李戴,彆人不說,就鐘仁和鐘信這兄弟倆,都會看出自己的破綻來。

雖然讀得不全,但對他這個記憶力甚好的書蟲來說,還是記牢了很多有用的情節。

所謂知已知彼,這時才知道有多重要了。

在他的記憶裡,這鐘家一門,人口甚眾。

鐘老爺生前共娶了三房太太,生了五子二女。

嫡庶四個兒子外加婢女所生的鐘信,以仁、義、禮、智、信分彆命名。

兩個女兒則取鐘靈毓秀之意,一個叫鐘毓,一個叫鐘秀。

這其中,鐘仁、鐘毓、鐘禮三兄妹,是大太太所生。

鐘義和鐘秀,則是二姨太太所生的一雙兒女。

而三姨太太雖然隻生了一個六子鐘智,但她是二太太的親表妹,兩人同枝同葉,共嫁一夫,故三房血脈雖少,卻靠著與二房間拉幫結夥,走二打一的路線,也算在鐘家站穩了腳跟。

至於婢女丁香生下的鐘信,雖養在大房,名為鐘家老七,實則地位尷尬,半主半仆,不知內裡的,都以為他不過就是大少爺的小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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