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2)

在趕回泊春苑的路上,雀兒在前麵引路,秦淮則和鐘家的三少爺鐘禮,並肩在後麵跟隨。

沒錯,在何意如讓大房媳婦提前離開,回去照顧鐘仁的時候,陪秦淮回來的,不是老七鐘信,卻是何意如的三兒子鐘禮。

秦淮有點驚訝於這位三少爺的表現。

明明雀兒知會大少爺身子不舒服的時候,大太太是讓少奶奶趕緊回去,可是這當口,他卻站了起來。

“媽,讓我陪嫂子一同回去吧,大哥最愛跟我下棋解悶,說不定我去了,他便會恢複些精神了。”

鐘禮站起身的時候,秦淮微微有些意外。

在他看過的情節裡,這位鐘家大房的小兒子還沒有正式出場。秦淮隻在作者的一句側麵描寫中,知道他是鐘家人裡,難得喜歡舞文弄墨的一個。至於人品性格如何,還完全沒有涉及。

可是他這會兒願意主動去探望鐘仁,似乎兄弟二人的感情不錯,很有可能也是一丘之貉。

何意如明顯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不大情願。

秦淮發現她偷偷斜了對麵的鐘九一眼,卻又不好在眾人麵前拂了兒子的麵子,便點頭應允,卻還是叮囑鐘禮去去就回,好多陪陪族中的親眷。

她熱火盆一樣給寶貝女兒張羅的生日,結果女兒犯了舊疾不說,大兒子抱病不來,小兒子又要借故離席,這大房的聲勢,未免太弱了些。

鐘禮答應著,朝秦淮笑了笑,示意雀兒給他們帶路。

秦淮心裡怔了怔,這鐘禮雖然沒有鐘智那種公子哥的風流,隻能算是相貌端正,可是對自己這一笑,卻溫和恬淡,頗有幾分謙謙君子的儒氣,倒讓秦淮對他有些另眼相看了。

二人離開宴席之時,秦淮眼尖,在一眾男女對自己或直接、或隱蔽的眼神裡,忽然發現鐘九孫女鐘飛鴻的目光,正有些癡癡地落在鐘禮的臉上。

那目光遠比其時的尋常女子要勇敢得多,相信鐘禮也一定可以看得出來。可是他卻好像渾然不覺,沒有往鐘飛鴻那邊瞧上一眼。

三個人順著小路朝泊春苑而來。

不知是不是三少爺在身後的緣故,雀兒烏黑的發辮似乎甩得彆有韻味,在纖細的腰身和豐滿的臀部上,用發梢不斷搖擺出誘人的曲線。

秦淮的心裡一直在打著小鼓,不知這位突然殺出來的三少爺,會不會讓對他全無了解的自己,露出馬腳。

他用餘光掃了掃鐘禮,卻發現他一雙濃眉始終皺著,既不與自己搭腔,也沒有留意雀兒辮子上的風情,倒像是一個揣滿了心事的愁苦人。

走了半晌,泊春苑的院門已經近在眼前,一路沉默無語的鐘禮卻忽然停下了。

“嫂子,且等一下。”

秦淮立即收住了腳,前麵的雀兒也停了下來,半側著身子,有些狐疑地盯著鐘禮的臉。

“嫂子,你和雀兒先請回吧,我……還是不過去看望大哥了。”

秦淮愣了愣,心下納罕,勉強笑道,“三弟方才不是說要陪大爺下棋的嗎?現下為何……”

鐘禮搖了搖頭,臉上竟然浮現出一絲莫名的苦笑。

“那不過是我隨口跟太太說說而已,我和大哥的棋,已經有好幾年都沒有下了……”

鐘禮的語氣淡淡地,可秦淮卻似乎聽出了一絲傷感。

鐘禮看了眼身前的雀兒,目光裡露出一份極為複雜的神情。

“那陣子在大哥書房裡夜夜對棋的光景,想想倒像是昨天一般,隻是不知道,書房裡那張缺了角的舊棋盤,現今還在嗎?”

雀兒的臉忽然間變了色,用力咬了咬嘴唇。

“回三少爺,那破棋盤早就燒了,在斑兒死的那天晚上,連她的那些雞零狗碎,都一把火燒了。您也知道,那丫頭不知是和什麼臭男人鬼混,得了惡心人的臟病,連肚子裡的野種都保不住。她經過手的東西,自然是要燒成灰才好!”

雀兒的聲音裡明顯帶出了一種怨氣。

秦淮雖不知這二人口中的斑兒是誰,又如何得了臟病以致一屍兩命,但從二人的對話看,應是泊春苑裡的一個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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