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工夫,麵對脖頸上那兩根鐵鉗般的手指,對秦淮來說,除了答應鐘仁口中的不堪要求,已彆無選擇。
“我都聽大爺的。”
他努力讓自己控製著聲音,卻還是不可避免地帶出了一絲顫音。
說不怕眼前這個男人,那實在是自欺欺人的假話。
秦淮不得不承認,從穿書過來那天起,自己在鐘仁身邊的每一刻,都過得顫顫兢兢,神經繃得尤如小提琴上的滿弦。
而現在,這繃緊的弦,卻終要麵臨抉擇,是被生生折斷,還是演奏出高亢的節點。
“很好,我就知道,我沒看錯你。”
鐘仁將手指從秦淮的脖頸間鬆開,打了個清脆的響指。
“既然這樣,我有樣東西給你,明天你找個機會,在行事之前,想辦法讓老七吃了下去。”
鐘仁在懷裡摸了摸,從裡麵的暗袋掏出一個油紙包來。
大概是掏得急了,還從懷裡連帶出另外一個物事,鐘仁眉毛一皺,微微遮擋,順勢又塞回到懷裡。
秦淮眼尖,雖隻是一瞬,卻已看在眼裡,原來那物事,竟是他終日束在身上的守貞鎖!
此刻它雖被鐘仁疊成一方帕子的形狀,銅鎖也夾裹在中間,可那畢竟是自己日常貼身之物,再熟悉不過,隻一晃眼,秦淮便把它看了個清楚。
還來不及思慮他為何要將守貞鎖藏在懷裡,這邊鐘仁已遞過那紙包。
秦淮急忙接過來,心下雖隱約猜到些端倪,卻還是抬眼問道:“大爺,這裡麵是……”
鐘仁挑起他的下巴,勾了勾。
“你從小生在勾欄,想來總聽說過“雛兒斬”吧?這包東西,便正是它了。聽堂子裡的媽媽說,若是哪個新來的雛兒不聽話,打罵無用之際,便會暗中給他吃了這勞什子。這東西有兩種功效,既可先將人迷倒,又會在其醒來後催生出超過常人數倍的欲念,但凡用了它,嘿嘿,便是再貞潔的寡婦也會變成潘金蓮,再忠厚的男子也能變成西門慶!”
秦淮臉色變了變,故意做出嬌羞的模樣。
“大爺的意思是讓老七把這包藥都吃了,變成西門慶嗎?”
鐘仁用指甲彈了彈他的額頭。
“小娼婦,瞧把你浪的。我且告訴你知道,這藥的力道霸道得很,稍用上一小指甲的量,便足夠他威風上三四個時辰。你若整包都給他吃了,那還了得,便是不丟了性命,隻怕七竅也要噴出血來。那光景,他如狼似虎,失了理智,真是要弄爽死你呢!”
鐘仁嘴裡和秦淮說著這些,臉上竟像是抽了大煙般,紅潮泛起,明顯變得興奮起來。
秦淮不敢看他發紅的眼睛,忙將那藥揣在懷裡。
“我知道了,到時候便挑出一指甲的量便也罷了。”
鐘仁又掏出懷表,看了看時辰,“老七估計快回來了,這話打住,小心倒入了他的耳。你今天定是累得緊了,明天又要行那種事,我去外麵涼快涼快,順便等老七回來,你自行先睡下便是。”
說畢,鐘仁便出了臥室,剛推開客廳的門,卻迎頭看見鐘信正從院門口走進來。
鐘仁愣了一下,“你回來得倒快,怎麼,那些禿驢都通知好了?”
鐘信似乎剛剛奔跑過一般,擦了擦頭上的汗,躬身點頭,“怕大哥著急,跑著回來的,已經通知到了,他們都在花廳那邊候著呢。”
鐘仁看著他汗津津的臉,想了想,又道:“我這便過去,不過有幾句話先交待給你。你嫂子今日受了驚嚇,情緒不穩,明天闔家進香賞玩,他就不便去了。我這裡自是要陪同老太太一塊,所以你便辛苦些,留下來照看他吧。”
鐘信躬起的脊背似乎微微晃了晃,有風吹過他的衣襟,鐘仁並未留意。